林墨從書包里掏出包餅干,是老牌子的動物餅干,他分給我們,自已只拿了塊小熊形狀的。
我們四個坐在鐵路橋的水泥墩上,嚼著餅干,喝著橘子汽水。風穿過鋼絲網,吹得我們的影子歪歪扭扭。陳清清說她哥下周回來,可以教我們散打基礎,趙峰說他認識的修車大爺能弄到更結實的鋼管,林墨在筆記本上畫了張鐵路橋的俯視圖,標著我們今天藏身處的優勢。
我沒說話,只是把空汽水瓶塞進陳清清的紅色書包——她的書包好像個百寶箱,總能裝下各種東西:直尺、跳繩、對講機,現在又多了個空瓶子。
“對了,”陳清清突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掏出個小鐵盒,打開一看,里面裝著十幾顆彈珠,五顏六色的,“這個給你們?!?/p>
“干嘛用?”趙峰拿起顆藍色的。
“當暗器啊?!彼闷痤w紅色的彈珠,朝遠處的雜草扔過去,精準打中株狗尾巴草,“比磚頭輕便?!?/p>
林墨小心翼翼地選了顆透明的,放進鉛筆盒——和他的碎鏡片、草莓創可貼放在一起。
夕陽把鐵路橋的影子拉得老長,鋼絲網上的銹跡被染成橘紅色,像條通往秘密基地的路。我突然覺得,我們好像不再是三個只能躲在天臺的少年了。
陳清清把彈珠盒收進書包,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媽該念叨了?!?/p>
“下周還來天臺嗎?”林墨抬頭問。
“來。”她蹦下水泥墩,紅色書包在身后晃啊晃,“我帶我哥的散打書給你們看?!?/p>
看著她跑遠的背影,趙峰突然撞了撞我的胳膊:“喂,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胡說什么?!蔽野涯樲D向另一邊,卻看見林墨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小小的太陽,旁邊寫著“周五
鐵路橋
贏了”。
風里的鐵銹味好像淡了點,混著橘子汽水的甜味,還有陳清清頭發上淡淡的洗發水味。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鋼絲跳繩,紅布磨得手心有點癢,像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遠處的工廠煙囪冒著白煙,像支沒寫完的粉筆。我知道,張磊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這次我沒像以前那樣心慌。
因為我好像有了群很靠譜的戰友——左眉有疤的趙峰,總揣著餅干的林墨,還有背著紅色書包、叉著腰罵人的陳清清。
鐵路橋的鋼絲網在夕陽下閃著光,像個越來越堅固的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