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他真的不愿再經歷一次了。
這是裴敬則頭一回厲聲同她說話,莊雪兒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裴敬則自知是自己說話太重,立馬放輕了語氣:“雪兒,是我不好,我不該兇你。”
他語氣擔憂,眉宇緊皺,擔心她的樣子還是那般熟悉。
那段短暫又溫馨的生活好似也在他的眉眼間,影影綽綽地晃。
莊雪兒伸出手,牢牢抱住他:“裴郎……裴郎……”
她不知道說什么話好,只能一遍遍叫他。
身體有些抗拒,于是她抱得更緊,雙眼都沁出淚來。
只是分別了三年,那些隔閡總能填平的。
莊雪兒看著軟,性子卻最是柔韌,在他懷里哭得淚眼朦朧,這是頭一回。
裴敬則一顆心頓時又軟又痛,彎身將她抱得更緊。
“等以后戰事平了,我就解甲歸田,帶你回華陽去,過回我們的小日子。”
他的手指帶著繭,有些粗糲,輕柔地擦去她的淚水。
這話卻叫她想起遠在武安侯府的華陽公主許婉沁,心揪緊了,身體也僵硬了。
她垂下眼,沉默片刻,才輕聲說。
“裴郎,我之前在武安侯府內做婢女,遇上了被武安侯挾持為妻的華陽公主。”
裴敬則聞言僵硬一瞬,莊雪兒也兀自沉默了。
很快,她感覺裴敬則抱著自己的手在收緊。
兩人做過一段時間夫妻,莊雪兒怎會不知他甚有顧慮。
于是她將話拐了個彎,只說:“裴郎,華陽公主念著你去救她。”
裴敬則聲音有些悶:“這事兒我一定會解決的,雪兒,我的妻子唯有你一人。”
莊雪兒在梁國那三年,知道的最深的便是:下人里有下人,主子里有主子。
鄭國的皇帝要將女兒許配給他,裴郎能如何拒絕?
莊雪兒不愿再想,想了也無用。
她閉上眼,之前未流盡的淚水又涌出來。
“我知曉……這些年的事情,彼此各有難處。”
她分得清主次,什么事情都沒有現在兩個人在一起要緊。
莊雪兒輕輕動了下,裴敬則眼眶也有些熱,抱著她不肯撒手。
她笑起來:“我身上好臟,也就你能這樣抱著了,快松手讓我去清理一下。”
莊雪兒把自己塞進了浴桶,裴敬則坐了一會,便出了帳,說自己議事去了。
她張望去,遙遙看見他通紅的耳廓,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