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雪兒回到帳中,裴敬則還清醒著。
她走到他身邊,輕輕勾了下他的小拇指。
話還沒出口,她的眼淚先流了下來:“裴郎,那三年……”
裴敬則捂住她的唇,將她輕輕抱在懷中,因要避開傷口,兩人姿勢都有些別扭。
他安撫道:“我知曉,我知曉,當年的事彼此各有難處,雪兒,我只要你答應我,以后別再和他扯上關系了。”
莊雪兒心里堵得厲害,哽咽答道:“好。”
這淚流到最后,都不知道為了什么在流了。
許是兩名主將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鄭梁兩國逐漸收回失地,將蒼原汗國的軍隊趕回北境之外。
莊雪兒與裴敬則一切如常,蕭聿風也沒再來纏過她。
將士們在陣前拼殺,她在后方,自是要更盡心盡力。
稍一不慎,她就抱著衣服跌到地上,崴了腳。
莊雪兒一瘸一拐去找醫師的時候,蕭聿風竟也在。
男人瞧了她一眼,沒說話,也沒走。
莊雪兒也當他不存在,徑直走向醫師。
醫師稍作查看,摸了摸胡子說道。
“將軍夫人,你要小心啊,膝蓋上本就有舊疾,幸好這回沒傷到骨頭,不然腿就要廢咯。”
莊雪兒想起她之前受了傷,沒好好醫治,就干活、趕路。
難怪,有時陰雨天總會覺得疼,她以為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這么嚴重。
蕭聿風聽著,突然感覺他對她的那些不好,現在在記憶中變得特別清晰。
莊雪兒拿上藥走了,蕭聿風放了手里的藥草,大步追了上去。
她腳疼,走得慢,輕易就被他追上了。
“莊姑娘,我送你吧。”這回蕭聿風克制又有禮。
很久之前,莊雪兒就發現,再痛再激烈的情緒也會被磨平,靈魂也被蓋上一層厚厚的繭。
對于傷害,她總能麻木,可對于一些好意,總會叫她酸澀。
她低著頭,沒再看他,拒絕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蕭聿風停住了腳,只能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他想起,那種她看裴敬則的依賴的眼神,他曾經也見過。
在她看著他的時候,在她還愿意待在他懷里的時候。
她雙眸亮亮地看著他,說明天想吃什么。
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便再也沒見過了,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奴婢”、“侯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