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滿月宴前夜,我在夫君書房尋得一副泛黃畫像。
畫中女子側顏溫婉,筆觸細膩,顯是精心描摹。畫卷邊角磨損,必是時常摩挲所致。
我將畫像擺在書案上,問他要一個解釋。
他的目光觸及畫像便是一怔,嗓音發緊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已經成婚了,還有了孩子,你何必糾結呢?”
是啊,七年夫妻,孩子都滿月了,何必糾結呢?
翌日,滿月宴上,賓客盈門。
畫像上的女子突然出現在門口。
只一眼,夫君手中的酒杯就跌碎了。
那女子轉身離去時,他竟踉蹌著追了出去,連衣袍勾倒了燭臺都渾然不覺。
我去攔他,告訴他今日是兒子的滿月宴,父親不能缺席。
可他連這句話都沒有讓我說出口,便追著女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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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哭泣聲、賓客的議論聲、兩方父母的關切聲,全都嗡嗡地擠進我的耳朵里。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卻仍挺直脊背,笑著招呼眾人入席,吩咐丫鬟婆子們重新上菜、斟酒。
婆母拉著我的手,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孩子,委屈你了?!?/p>
我搖搖頭,強撐著笑。
宴會終于散了。
賓客們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漸漸遠去。
四周燭火搖曳,我獨自坐在空蕩的廳堂里。
七年夫妻,從年少情深到如今兒女繞膝,我不信沈云舟會這樣輕易拋下一切。
或許……他有苦衷?
或許那女子與他有恩?
我攥緊了帕子,心里翻涌著無數念頭,最終還是決定——
等他回來,問個清楚。
這時,乳母抱著孩子過來,輕聲問:
“夫人,小少爺哭鬧得厲害,怕是餓了?!?/p>
我伸手接過孩子,小小的嬰孩在我懷里抽噎著,小臉漲得通紅。
我低頭輕吻他的額頭,眼淚卻無聲地砸在他的襁褓上。
三更時分,門外終于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