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打著小算盤,那邊圓珠國女王卻已經持劍厲喝:“二位是什么來路,因何犯我圓珠國?”
那白袍的怪物便說話了。聲音宛若雷鳴,卻又偏偏有些尖銳,聽起來古怪極了。
“你這不知好歹的蠢物,竟敢犯到我們的頭上,可知道此地百年前就已經是我們的道場了么?!”白袍怪物說了這話,再不猶豫。縱身一竄就撲將過來,一踩一踏,登時殺傷了數十性命。
女王也不再多言。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呼喝,那些圓珠國的甲士便自手中拋出繩索,想要套住那怪物、將其制伏。
甲士手中的繩索也不曉得是用什么制成的。看著細細的一條,卻驚人的堅韌。白袍怪物沖進軍陣里起初左突右竄,殺傷無算。但很快被那些繩索套住、掙脫了五六根,便又來十五六根。因而漸漸地行動越來越不方便,到最后全身都掛滿了繩索、甲士。
這時候再看他,就好像在他自己的白袍之外又披了一件白袍,被壓伏在地,輾轉騰挪都吃力了。
圓珠國的軍陣中便傳來歡呼聲。甲士紛紛順著繩索攀登上去,用不曉得是刀還是劍的武器去刺他。
正待松一口氣的時候,另一個怪物卻殺到了。
這兩怪此前似乎是故意這般行事——先叫白袍的怪物前來試探虛實、章法。待他被套牢了,那灰甲的怪物才登場。
他一竄出來,身后拖著的那百截熟鐵鞭就是猛地一甩。
怪物一張嘴就能吞進數百人,而他那鐵鞭雖然看著細,放躺了卻也有一人高——這么勢大力沉地橫掃過來,登時將一大片軍士都擊飛了。白袍怪物身上的繩網因此松開一角,那怪看準時機再叫一聲、猛地站起身,脫困了。
這二怪匯合到一處,頓時大顯威風,只將圓珠國的軍陣搗了個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圓珠國女王見勢不妙,立即下令后撤。但那些甲士都已經嚇破了膽,后撤也撤了個七零八落,又被二怪抓住時機殺了個痛快。
應決然被裹挾的人潮里,也跟著走。
就這么邊追邊逃進了城,那二怪卻仍不罷休,也跟著追進來。
城中的百姓也躁動了,紛紛走上街頭要保衛家園。百姓人多,卻沒什么章法兵械,就只合著血勇拿肉身填。可這么一來,倒真地減緩了二怪的來勢,叫女王和應決然一干人逃進了白玉樓中。
那女王也不說話,拉著應決然進樓,便屏退左右,對他哀聲道:“應公子,此番大劫大概是躲不過了。希望應公子記得此前答應奴家的話。倘若落入那怪物之后,還請應公子回護一二。”
應決然還在心中納悶——為何偏要來求他?
就忽然感到一陣地動山搖——二怪終于殺到了城中心,將白玉樓推倒了。
照理說,樓宇倒塌的時候,應當是碎石爛瓦亂飛,那樓中的人也少不得要傷了性命。
然而應決然看到的,卻不是那樣慘烈的景象。
很奇怪——仿佛樓宇倒塌的那一刻,這世界的天幕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揉皺了。散落的碎片在一瞬間變得扭曲,好像之前他所見到的一切——那些甲士、城市、衣服、杯盞,甚至女王,都是畫在一塊巨大幕布上的畫兒。而今大手一把將幕布扯走,它們就統統失掉了正常的模樣。
那些情景被抽走、變得扭曲,應決然頭腦中的某一層紗幔就也隨之被抽走了。
記憶與清醒的理智忽然回到他的腦海,應決然猛地瞪大了眼睛,意識到——
他重新回到現實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