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臺的鏡片依稀映出她慘白得難看的臉色,嘴唇烏紫、哆嗦著,眼里充滿無法置信的恐懼。
全身血液仿佛都停滯了循環般,文溪忽然無力地倚墻滑下,癱坐在地上。頓了頓,飛快地把小靈通的電話掛斷扔到一邊,然后雙手捂著xiong口,感受自己的心臟狂跳著、狂跳著幾乎要撞碎肋骨,從xiong腔里跳出來。
——陳弦月?!
怎么可能?!
“文溪?”
透過浴室門,有一道女人的呼喚聲傳來,聽起來那么低沉、莊重,而且不容置疑,將文溪因猶疑、惶恐而出的驚駭引至最gaochao。
“還沒洗漱好?”
“就…就來了!”
文溪猛地回過神,急迫地顫聲回道。深吸一口氣,她便痛苦地咽下涌在喉關亟待爆發的尖叫和胡言亂語,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扯過浴巾裹住自己。
推開浴室門,臥室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先是與室外的冷氣撞了滿懷,隨后才嗅到空氣里彌漫著的昂貴香薰和煙草混合的奢靡氣息。
寬大的床邊,一個卷短發的女婦人斜倚著。
看起來五十歲上下,保養得極好,眉眼間沉淀著久居高位的凌厲與風韻,一襲黑色真絲睡裙勾勒出依舊窈窕的身段,指間慵懶地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她望向窗外夜雨的臉。
聽見動靜,她并未回頭,只是隨意地、漫不經心地,而且很倦怠地,將煙灰彈落在床頭柜的水晶煙灰缸里。
余光瞥見臉色異常難看的李文溪局促地站在床邊,女人終于緩緩轉過頭,漠然打量著對方,從頭到腳。
“老師…”
李文溪訥訥地開口喚她,細若蚊蚋地,但還是有著諂媚和驚懼。
“磨蹭什么。”
女人開口,聲調不高,卻帶來一種沉重的壓迫感,“浴巾脫了。跪過來。”
李文溪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可她不敢有絲毫遲疑,手指僵硬地解開了浴巾的結。
shi漉漉的浴巾滑落在地毯上,露出內里僅著極其暴露的黑色蕾絲內衣的軀體,而肌膚雖白皙,卻橫亙著無數道新舊交替的傷痕,猙獰又seqing,在昏黃的燈光下異常刺眼。
最顯眼的,是她纖細脖頸上那個黑色的皮質項圈,項圈正前方掛著一個小小的銀色銘牌,上面清晰地刻著三個字:李文溪。
她幾乎是爬著過去的,赤裸的膝蓋接觸到冰涼的地毯,激起一陣戰栗。
文溪雙手捧著項圈上垂下的那條細細的銀色鏈條,像獻上什么珍貴的貢品,顫抖著舉到女人面前,頭深深埋下,露出脆弱的頸項。
女人垂眸,淡淡地凝視著李文溪那卑微的姿態和控制她的象征主權的鏈條,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
她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然后伸出另一只空閑的手,用涂著暗紅色蔻丹的指尖,隨意地勾起李文溪的下巴,迫使對方抬起頭。
“嘴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