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郡。”孟瑯抽出斫雪劍,說,“我就是在那碰到卿鐵笛的。”
流星子懷疑地問:“可卿鐵笛現在肯定不在那兒了吧?他又不是沒長腳。”
“但他肯定在那留下了什么。”孟瑯分析道,“人間那么多地方,他為什么非要去萬年郡?我碰到他時他孤身一人,可沒過幾天他就跟紅煞一塊來ansha我了。因此,我懷疑萬年郡是他們接頭的地方。他們肯定沒想到我也在萬年,所以撞見我后就慌了神,想殺了我。”
流星子眼睛一亮:“咱們要是能在萬年找到他們的住處,沒準就能用羅盤找到他們的蹤跡!那咱們還等什么,趕緊走吧!”
孟瑯牽著阿塊跳上斫雪劍,御劍升空的瞬間,他xiong口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竟使他腳下一踉蹌,差點摔了下去。阿塊急攬住他腰,把人從半空中揪了回來。
阿塊聽到孟瑯的呼吸聲不對勁,想也沒想,抱著他就從劍上跳了下來,斫雪在他們身邊飛來飛去,擔憂地張望著。
卿鐵笛嚇了一跳,忙趕過來,問:“景懿君,你怎么了?”
孟瑯臉色蒼白,冷汗涔涔,他抓住阿塊肩膀,說:“放我下來。”阿塊把他放下來了,但手還扶著他。孟瑯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忍住xiong口傳來的劇痛,勉強地說:“照夜兄,我可能得打會坐,我之前受了傷,還沒好。”
“什么?那你還不快去療傷!你這聲兒飄得真叫人害怕!”
孟瑯也不言語,倒出歸一給的靈丹就盤腿坐下了。阿塊心急如焚,問流星子:“他怎么了?”
“誰知道?”流星子張望四周,準備給孟瑯護法。就在這時,他驚駭地看見空氣中稀薄的靈氣以一個極恐怖的速度向孟瑯流去。要知道,景懿君剛剛才吃了仙丹啊,可他居然還要攫取四周的靈氣,這說明他體內的靈氣極度惜缺。
正常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的。作為神仙,他們體內靈氣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自生的,除非受傷過重景懿君真受傷了?什么時候?總不能是歸一上仙打的那一下——那算什么傷啊!
流星子猛然想起什么,問那青煞:“景懿君是不是被卿鐵笛和那紅煞打傷了?”
“是受傷了,但當時我明明幫他把煞氣逼出來了——”
“他煞氣入體了?”流星子叫道,“那紅煞的煞氣跑他體內去了?”
“還有我的煞氣”
“什么?”流星子又叫了一聲。
“還有,還有”阿塊使勁想著,說,“還有那什么真君的靈氣。”
流星子驚駭地問:“威靈真君?”
“對,就是他!”
“該死,威靈真君的靈氣怎么會跑進他體內——他怎么敢這副模樣跑出來!他該在羽化島上把傷養好啊!”流星子急得直跺腳,忙溜到孟瑯面前——孟瑯已經入定,他不敢打擾他,只好在旁邊焦躁地走來走去。阿塊只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心中更急,追問道:“道長現在到底怎樣了?”
“還能怎樣?他現在身體里肯定一團糟!威靈真君的靈氣有雷霆之力,天底下就沒有比它更霸道的東西,而你的煞氣——天,青煞的煞氣,對上威靈真君的靈氣,景懿君怎么能讓這兩種水火不容的力量進了自己身體?”
阿塊焦急道:“因為他中了紅煞的法術,所以他要我把那紅煞的煞氣吃掉——”
“他還中了紅煞的法術?”流星子驚詫地盯著他,“你們在人間到底碰到了什么?”
阿塊便將遇襲當晚的事說了。他說了那女人單獨叫孟瑯過去,說了自己跟過去卻察覺到鬼氣,說了那突然迸發的靈氣和巨響。流星子聽得瞠目結舌,好一會,他才說:“老天,這明顯就是陷阱,景懿君中了他們的套了!可那紅煞怎么能動用雷霆之力?那玩意可是鬼的克星啊!”
阿塊心急如焚,問:“那道長到底會不會有事?”
“不知道。”流星子看向坐定的孟瑯,神情復雜地說,“雖然受了重傷,但只要神格不出問題,應該還是可以恢復的”
孟瑯知道,自己恐怕很難完全恢復了。
他神格其實從未徹底痊愈過。第一次受傷后他就該潛心修煉,好好養傷,可他卻從斫雪劍上跳了下去,還試圖自毀神格,那之后師傅雖然竭力補救,可他神格的狀況卻無可挽救地大大惡化了。
那時,他的修為雖然折損甚重,可情況還不算太糟,他對上紅煞仍有一己之力,但他卻碰上了威靈戒。靈煞對沖再一次給他的神格帶來了致命的打擊,羽化島諸仙中唯威靈真君的靈氣最為霸道,天下諸鬼中唯青煞的煞氣最為暴虐,再加上那紅煞的咒印,他的神格出現了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