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又大又藍的少女明眸,足以昭示她的性別。
“這居然是個女人?”席恩嫌棄而又驚愕地低聲道。
阿波羅妮婭轉頭回瞪他,“管好你的嘴巴?!彼老鳛槭裁催@么說,布蕾妮那面孔的其余部分未免長得有些潦草……但這不是他到人家的地盤出言不遜的理由。
場上的這位比武中勝出的冠軍,向她的領主要求了成為彩虹護衛的榮譽職位,一番簡短而有力的發言,情深義重。
藍禮公爵被她所打動,同意下來,甚至親手為她扯掉破爛的披風,系上嶄新的彩虹披風。那一瞬間,阿波羅妮婭好羨慕她,能夠憑借一場比武得到了自己敬愛尊重之人的這般認可。
但她沒有沉浸在這抹陰影中,科棱爵士已向看臺奔去,“陛下,恕我打擾您,陛下,我很榮幸地為您帶來羅柏·史塔克和阿波羅妮婭……小姐,兩位是他們父親臨冬城主兼北境守護,艾德·史塔克的信使?!?/p>
隨著科棱爵士的引薦,阿波羅妮婭與兄長上前去。但她認為他們此行要挑起的話題,最好是私下說比較有利。
“史塔克家的公子,歡迎之至!阿波羅妮婭小姐,能再見到你真好……”藍禮深深地望著她說,回頭望向他年輕的王后,“我親愛的瑪格麗,這位便是我跟你說過的艾德大人的大女兒。以及她的兄長羅柏·史塔克,他是臨冬城的繼承人?!?/p>
“非常歡迎兩位,”瑪格麗有禮地說,似乎沒有偏向,但阿波羅妮婭感覺到她朝自己投來視線中的探究,“我的小姐,聽說您在一對一的決斗中戰勝了詹姆·蘭尼斯特爵士,那是真的嗎?哦,如有冒犯,請原諒我過分的好奇?!?/p>
原本因比武結束而稍顯松懈的看臺瞬間被點燃了新的興趣。無數道目光——好奇的、審視的、難以置信的——齊刷刷地聚焦在阿波羅妮婭身上。
交頭接耳的低語聲像漣漪般擴散開。
實話實說,她有點兒厭倦了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敻覃惙浅6Y貌親切,眼神和語氣仿佛在說她預料到了她可能會有的意見,但又實在好奇,所以先行致歉。
那么,阿波羅妮婭就怎么也不能遷惡于她了。“是的?!彼砸稽c頭,簡短而明確地答道。
可洛拉斯似乎沒聽見,“阿波羅妮婭小姐和新任的彩虹護衛打一場不就知道了?”
她回頭望向剛剛受挫的騎士,“洛拉斯爵士,我和我哥哥作為使節前來,而非戰士,我們向父親發過誓不參與任何爭斗?!辈恢鲃訁⑴c,她在心中暗暗補上。
“我很抱歉,”洛拉斯臉紅了,“請原諒我,我的小姐?!?/p>
阿波羅妮婭露出微笑,點頭表示接受,然后轉過頭給羅柏遞了一個視線。她感覺到大部分人群的注意力都牢牢釘在了自己身上,關于她身份的討論、關于她戰勝詹姆的傳聞,甚至洛拉斯突兀的挑戰,都讓眾人對她本人投注了過分的、不必要的關注,而對她和兄長此行的身份和意圖反倒興致缺缺,這是需要扭轉的。是需要扭轉的
羅柏上前一步,聲音沉穩有力,試圖將焦點拉回正題,“我們為您帶來了我父親,艾德·史塔克,臨冬城主與北境守護…北境與河間地聯軍統帥的口信。我們希望能私下與您協談。藍禮大人——”
“陛下,”新任的藍衣衛布蕾妮尖銳地更正,她的目光在阿波羅妮婭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種戰士的評估,“而且你們應當在國王面前跪下。”
阿波羅妮婭聽到羅柏暗暗吸了口氣,好在藍禮及時出言,“無需如此,史塔克兄妹是我們的貴賓以及朋友,”他抬手笑道,目光掃過眾人,帶著安撫的意味,“去為史塔克兄妹以及他們的隨從安排住所,一定確保他們安全舒適。等兩位休息好之后,我很榮幸邀請您與我們共進晚餐,參加男爵大人安排的宴會。這是一次送別宴,大人他一定早早盼著我饑腸轆轆的大兵們快些離開哪!”
這就是有私下協談機會的意思了。阿波羅妮婭和兄長對視一眼,皆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