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學官踏進偏殿,引他們重回天和殿正殿,那學子才匆匆趕來,額頭布滿虛汗,氣息不穩地跟著。
今日本沒有朝會,但按慣例,百官皆要到場,見一見新的官員。
學官引著他們踏過門檻,走上緋紅色地毯,經過百官,走到最前,這或許是科舉中第者們一生中離帝王最近的一次。
學官高聲唱旨:“一甲第一,狀元者第五明;一甲第二,榜眼者李青;一甲第三探花者慎綸……一甲第九,石黎……一甲十三,元月觀,一甲十四,第五釗……”慎綸從聽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再也聽不進其他聲音了,他的耳旁突然變得空蕩,一切都短暫地暫停。
他的文風,少有華麗辭藻,不合現時審美,甚至是尖刺一般,被人所厭惡的,為何,為何自己能走到這一步,做……探花嗎?跪在地上,手不知何時已然篡緊,手上的刺痛敵不過心里的驚濤巨浪。
有人在賞識他,甚至是壓過一切視他為異類的學官,此人是誰,好像已經一目了然了。
冼行璋沒讓學子們等,當場分派了職位,狀元郎和榜眼都入司計為六品計使,慎綸入司行為六品行使,第五釗入司行為七品行官等。
除一甲外,其余二甲三甲大多分配去各地做官,少數被留在都城。
其中于笙綠成績不算很好,只在三甲不上不下的位置,但女帝念及于聽潮等忠心的于氏族人,特恩讓他去司行做八品行吏。
擁有官職后,他終于搬出了現在所謂的于府,雖然他們只是旁支,算不上什么府宅,自己也沒什么錢財買房,只得租賃,但是這也讓他心滿意足。
他在院子里養了許多花,有的美艷有的奇特,無一例外都是帶刺的,下人問起,他美其名曰“和它們有共鳴”。
此事流傳出去,還有人稱為奇聞異事。
于笙綠一進司行部就知道自己是適合這里的,好像魚入河海一般,暢快非凡,他享受這種陰暗的環境,也喜愛見痛苦和血腥。
想到女帝單獨召見他時,對他的贊賞和期許,于笙綠舔舔嘴唇,歪著頭看著面前謀反的于氏族人,對方還在試圖感化他。
他勾起一個魅惑的笑,艷麗的像一朵牡丹,手起毫不顫抖,讓對方的身體再添一道深可見骨的傷,血液濺到他身上,為這朵牡丹染上更艷的顏色。
他最恨的人,不外乎于氏人,這些把他棋子的于氏主支,殺害她父母的,雖為同族但從沒把他們一家當人的,于氏人。
女帝讓他來這,若說不是故意的,他不信,不管對方到底是為了什么給他甜頭,只要給了,他都不吝自己的一切,反正自己也沒什么了,最多一條命。
但對方顯然沒打算收走這條無用的命,這就夠了,只要能報仇能繼續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
成為什么人,還是成為劊子手,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