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已經做好,炒了一盤肉片水芹菜,又用蒜末清炒了野豌豆,還用艾葉煲了一瓦罐的下火湯。
“這些天吃白菜土豆吃的嘴里都沒味兒,胃里直泛酸,就貪口新鮮的。”陸景山接過碗筷就大口的扒起飯來。
看的云春麗直心疼,提醒道:“慢點吃,鍋里有著呢。”
糧倉的活計雖是官府的,但參與修建的勞力多,個個飯量都是海碗般大,饒是官府也負擔不起好飯菜,只能用白菜土豆燉煮成一鍋,再發兩個雜糧餅子,也是能抗事兒的,但連著吃上這么幾天,肚里的油水也是被搜刮了個干凈。
陸景山的工錢高,自然是掏的起錢去外面吃午飯的,就連和他同在的另外五個木匠,中午都是去外面的食攤上單獨吃的,只需花上十個銅板就能吃上一碗豬肚湯配上兩個白面饃。
但陸景山舍不得這錢,他現在正是攢錢之際,每一文錢他都想攢下來,好早日能娶季離過門。
季離見他這些天,曬黑了不少,雖身材還是如往常一般魁梧,但總感覺是瘦了幾分,也是花了心思做晚飯的,知道漢子們中午吃食不好,就盼著晚上能回家吃上一頓,季離這些天都是變著花樣做的,鹵汁面條,燜菜配玉米饃饃,油燜米飯…總之都是做的解饞又有油水的吃食。
看著陸景山埋頭吃的香,他心里也是說不出的高興。
吃過了晚飯,季離同俏哥兒將水芹菜腌了起來,壇沿邊灌上清水,挪到廚房的墻角邊上,三日后便能掀壇撈來吃了。
俏哥兒心里也是心疼陸景洪的,天不亮就出門去,晚上了才回來,想來就知道修建糧倉的差事有多勞累,他用瓦罐煲了魚湯,只想著送過去給人補補。
季離知道他的心思,特地叫了梨哥兒來院兒里,陪著俏哥兒送魚湯去,免得遭人說了閑話。
俏哥兒走后,季離將廚房收拾干凈出來,看見陸景山還沒有回房歇息,反倒是趁著月色將自己做木活的家伙式都翻了出來。
“景山哥,你這是”季離問道。
陸景山將從糧倉那里背回來的零散木板抱了出來,散亂的堆在院兒里,他埋頭畫著墨線,聞言抬頭沖季離笑了笑:“這些木材都是好木材,我思索著丟在那里也是浪費了,不如拿回來打成一個柜子和大木箱子,也算是給景洪哥添添彩頭了。”
季離聽他這么一說心中了然,這漢子還真是又實在又細心,竟想的這般周全妥帖。
一般人戶嫁姑娘小哥兒都會抬個陪嫁,這也算是給自家姑娘小哥兒撐腰,讓婆家人不敢小瞧了自己,一般人家就抬兩個箱子,里面裝兩床被子幾身衣裳什么的,窮苦一點的就抬一張桌子幾根凳子再加幾只雞,也算是湊合能看。
可俏哥兒不一樣,他與王玉花一家斷了親,算是孤苦無依,誰能來給他出陪嫁,大喜那天,若是他單落落的嫁去陸家,怕村里人私下里也會笑話幾聲,總歸是不得臉面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