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笑了笑,手里不停歇,自家的土雞肉緊油多,配上新摘的辣子干煸出來是油滋滋香噴噴的,院子架上的黃瓜也快盡尾聲,摘了這最后一批,下次再吃這么水嫩的黃瓜就要等來年了。
幾根翠綠的黃瓜扔進(jìn)水里,清水洗凈后用菜刀拍碎,油辣子和醋一拌,撒上鹽,滴上香油,最后攪進(jìn)一勺小蔥,芫荽,是一道最適合下酒的菜,今晚,陸景山和師叔定是要喝上幾杯的。
最后季離又用泡好的干鹽菜炒了一盤四季豆,煸的干嚼著也香。
菜紛紛上桌了,四個人在桌邊坐下,云春麗去拿來了家里藏的酒壇子,酒在農(nóng)家人眼里是金貴的東西,特別是儲藏年份久遠(yuǎn)的酒,那是寶貝的很,輕易不拿來招待,但今日來的是陸景山的師叔,定是要拿最好的東西款待的。
江武用筷子夾起一塊雞肉放在嘴里慢慢嚼著,眼睛竟變得有些微紅,蒼老的聲音略微顫抖:“好,好,多少年不曾嘗到一口農(nóng)家菜了,季哥兒,好手藝。”
季離取下圍腰在陸景山邊上坐下,對江武笑道:“師叔喜歡就好,今天可要多吃些。”
陸景山提起酒壇給他倒上滿滿一碗,“若是想吃,師叔隨時來,這兒便同你自己家一般。”
江武一口飲了大半碗,眼眸渾濁,“我漂泊大半生,卻是個無家之人,算起來,師門便是我唯一的家,離時少年蓬勃,歸時卻已耄耋之年。”
陸景山敬了他一碗,一口飲盡,待酒的辣意減緩后才對季離和云春麗緩聲道:“有件事正欲同你們商議,我打算送我?guī)熓寤卮ń膸熼T看看,順道幫鎮(zhèn)上的騰龍鏢局押一趟鏢,來回需大半月。”
他話一出,云春麗和季離都愣住了,云春麗忙擱下筷子問道:“怎忽地就要出遠(yuǎn)門去”兒子離家六年,如今好不容易盼回來了,怎又要出去。
季離抿著唇沉默不語,川江府與這里一南一北,路途遙遠(yuǎn),他是不放心讓他去的。
陸景山看了眼季離,才繼續(xù)低聲道:“你們也別太擔(dān)心,我是在外面待過幾年的,況且現(xiàn)下邊境沒有戰(zhàn)亂,稽朝安定,四下都是民安富盛,路上不會有事的。”
云春麗和季離還是沒有放下心來,江武也不忍心勞他折騰著這一趟,便推辭道:“師侄家中有人掛念,便不要陪著我奔波了,我且隨著商船一路南下就回了。”
陸景山心里已經(jīng)定了主意,他沉聲道:“不,這一趟我已經(jīng)決定去了,鏢局那邊我已經(jīng)應(yīng)下來了。”
云春麗心里一急,重拍了一下桌子,“你!你這個犟種!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兒,我下半生還指著誰過,季哥兒他。”
陸景山聽后直直的看著季離,黑眸里帶著示弱安慰的意味,季離知道他是在向自己道歉。
季離垂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啟唇緩緩道:“干娘,景山哥若是想去便叫他去罷,他現(xiàn)已經(jīng)是家里頂事兒的梁柱,做事情自有自己的決斷。”
見季離幫陸景山說話,云春麗嘆然一聲,重新拾起筷子臉色略:“行行行,兒大不由娘,隨你們?nèi)チ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