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們陸續退出大殿,白夢今獨自坐了一會兒,勾起嘴角輕輕一笑,起身回了后殿。
“尊上。”華如灼上前施禮,“水已經備好,您可以沐浴了。”
白夢今“唔”了一聲,跨進側殿。
側殿并不大,中間有個池子,里面翻滾著灰白的霧氣。
她褪去衣裳,一步步走進去,淹沒在霧氣中。
霧氣仿佛活的一般,滾動著翻騰著,將水面遮得嚴嚴實實。
華如灼低頭一禮,出去守住門戶。
隨著霧氣的蒸騰,白夢今脖頸上的魔紋一時浮現出來,又一時消失無蹤,不停地變幻著。
不知什么時候,側殿里多了兩個人。
她們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嘆道:“這魔尊真不是尋常人能當的,拿忘川草煮的水練功,幾個人挨得住啊!”
藥王倚著墻角的矮柜,淡聲回道:“你也說了,她現在是魔尊。”
胡二娘忽然想起一事,笑道:“記得你以前說過一句玩笑話,叫這丫頭自立門戶,一統魔道當魔尊,我們幾個就是她的班底。沒想到,一語成讖了。”
藥王也笑:“你太抬舉了,魔尊確實是魔尊,我們算什么班底。”
“倒也是。”胡二娘頓了下,又道,“無念前輩躲起來不見影子,心有芥蒂啊!”
“畢竟他是正統仙門出身,比不得我們。”藥王云淡風輕。
胡二娘瞅了她兩眼,笑問:“說起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溫養這些年,神魂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藥王漫不經心道:“我這人一向隨緣。宮里呆膩了,便去走江湖,懶得走了就地創個門派。日后不想做鬼修了,再投胎也不遲。”
說到這里,她瞥過去:“倒是你,原本為了女兒,現在知道她八成轉世了,還要留下來嗎?”
胡二娘抬起目光,看向浴池,幽幽道:“我們在一起六七十年了,倒像是重新養了個女兒。就這么走,放心不下。”
藥王點點頭:“我雖不如你久,但算起來,養徒弟也不過花了這么長時間。”
兩人一時無言,直到浴池里傳來一道水聲,雙雙化為輕煙,飄回旁邊擱著的陰陽傘中。
白夢今踏出浴池,身上魔紋剎時掩去,衣裳飛回來穿好。
經過陰陽傘的時候,她目光垂下來一瞬,便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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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步非趕到時,紫云宮已經冠蓋云集,該來的都來得差不多了。
寧衍之坐在正中,他身著掌門道服,面無表情,周圍仙君們說得熱火朝天,惟獨他如同山間冷月,格格不入。
這些年,凌步非見他的次數也不多。他們太年輕,為了坐穩這個位置,更為了心中的目標,都在瘋狂地提升修為。哪怕湊巧見了面,也是相顧無言。
——不對,他們關心著同一件事,其實有很多話說,只是彼此都知道,立場不同,說多了可能就維持不住表面的和平了,而仙盟經不起任何動蕩,只能避開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