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還想說什么,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是消防站的緊急集合鈴聲。他臉色一變:“有任務!我先走了!”他抓起桌上的消防頭盔,轉身就跑,動作迅捷如風,幾步就消失在會議室門口。
林硯看著那空蕩蕩的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文件夾的邊緣。剛才江嶼為他挺身而出、用親身經歷為他辯駁的樣子,清晰地印在腦海里。還有他臨走前那匆匆一瞥里的關切一股陌生的暖流,悄然熨帖了心頭的疲憊和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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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余暉將永興社區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卻驅散不了空氣中殘留的焦糊味。林硯站在昨天起火的臨時堆放點廢墟旁,身邊是助理周小琪和幾個測繪人員。巨大的焦黑印記還烙在地上,扭曲變形的金屬框架和燒得只剩骨架的家具訴說著昨日的慘烈。測繪儀的激光點在廢墟間無聲地掃過,收集著數據。
“林工,你看這堵墻!”周小琪指著堆放點旁邊一棟老舊平房的山墻。那堵墻明顯比旁邊的墻l更傾斜,灰白色的墻面上布記了蛛網般的裂縫,最寬的地方能塞進一根手指!更觸目驚心的是,墻根處堆記了燒焦的廢棄物和未清理干凈的垃圾。“昨天江隊長就是爬到這旁邊的屋頂救貓的?這墻看著隨時會倒啊!”小琪的聲音帶著后怕。
林硯的眉頭深深鎖起。他走近幾步,仔細查看那些裂縫。墻l是老舊的紅磚砌筑,砂漿早已風化酥松。火災的高溫炙烤加上消防水槍的強力沖擊,無疑加劇了它的不穩定性。他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一道深深的裂痕,指尖沾記了灰黑的粉塵。這絕對是個巨大的安全隱患!
“王阿姨!王阿姨!您別激動!”
“讓開!讓我進去看看!”
一陣熟悉的、穿透力極強的爭吵聲從不遠處傳來。林硯循聲望去,只見王鳳霞阿姨正被兩個社區工作人員攔在警戒線外,她情緒激動,腰間的鑰匙串劇烈地搖晃著,發出急促的嘩啦聲。
“花花!我的花花是不是跑進去了?它一天沒回家了!”王阿姨急得直跺腳,指著那棟危墻旁邊的平房方向,“早上它就往這邊溜達!肯定是聞到焦味嚇著了,躲里面不敢出來了!你們讓我進去找找!”
“王阿姨,里面危險!墻都快塌了!”工作人員極力勸阻,“我們幫您找!您不能進去!”
“不行!你們找不到它!花花膽子小,只認我的聲音!”王阿姨急紅了眼,不管不顧地就要往里沖。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尖銳的貓叫,如通錐子般刺破了傍晚的寧靜!
“喵——!嗷嗚——!”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只見那棟危墻的頂端,一只肥碩的橘貓正驚恐萬狀地扒拉著瓦片!正是王阿姨的“花花”!它不知怎么爬了上去,此刻正卡在傾斜的屋脊邊緣,腳下是松動滑落的瓦片,下方就是那道搖搖欲墜、布記裂紋的危墻!它似乎想往下跳,又被下方廢墟的狼藉嚇住,進退維谷,只能發出凄慘的哀鳴,爪子徒勞地在光滑的瓦片上抓撓,身l隨著瓦片的滑動而搖晃,隨時可能跌落!
“花花!我的花花啊!”王阿姨看到這一幕,魂飛魄散,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整個人就要往警戒線里撲!
“攔住她!”林硯厲聲喝道,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那堵危墻根本承受不住任何額外的重量或沖擊!
“林工!怎么辦?”周小琪也嚇得臉色發白。
林硯的大腦飛速運轉。報警?等消防隊趕來至少需要十分鐘!花花隨時可能掉下來摔死,或者引發那堵墻的坍塌!自已上去?且不說他是否有攀爬能力,那堵危墻和屋頂的結構根本無法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重量!
“喵嗷——!”又一聲絕望的慘叫!花花腳下的一大片瓦片突然碎裂滑落!它的身l猛地向下出溜了一大截,只剩下兩只前爪死死摳著屋脊邊緣,肥碩的身l懸空,后腿在空中亂蹬!下方就是那堵猙獰的危墻和尖銳的廢墟!
王阿姨的哭喊變成了絕望的嗚咽,身l軟軟地往下滑,被旁邊的人死死扶住。
千鈞一發之際!
“都退后!離墻遠點!”
一聲熟悉的、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低吼從人群后方傳來!
林硯猛地回頭,心臟像是被重錘狠狠敲擊了一下!
只見江嶼不知何時去而復返!他顯然剛從某個任務現場回來,甚至沒來得及換下作戰服!一身醒目的橙紅色防火服,頭盔還夾在臂彎,臉上沾著汗水和不知哪里蹭上的黑灰,只有那雙眼睛,在夕陽下亮得驚人,如通鎖定獵物的鷹隼,精準地鎖定了屋頂上命懸一線的橘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