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摸索著冰冷的墻壁,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
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潮shi霉變的氣味,她一步一步,僵硬地往上挪,每一步都踏在虛空里,膝蓋發軟。
腦子里嗡嗡作響,混亂地交織著渡介母親冰冷的宣告、棺槨縫隙滲出的甜腥、白布下扭曲的輪廓、遺像上蜿蜒的血紅水珠……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著她、擠壓著她。
肺里的空氣似乎都被抽空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她終于摸到了自己家那扇熟悉漆皮有些剝落的鐵門。冰涼的觸感讓她指尖一縮。
她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手抖得厲害,鑰匙串嘩啦作響,試了好幾次才對準鎖孔。
“咔噠?!?/p>
鎖舌彈開的聲音在死寂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真央幾乎是撞開門,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反手“砰”地一聲將門死死關上,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心臟在xiong腔里瘋狂地跳動,擂鼓一樣撞擊著肋骨。
安全了…至少暫時……
屋子里一片漆黑,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光線。只有玄關處一點從廚房方向透來的、極其微弱的冰箱指示燈的光、勉強勾勒出客斤家具模糊的輪廓。
熟悉的家的氣息,淡淡的洗滌劑味道、舊書的紙墨味包裹上來,帶來一絲虛假的、搖搖欲墜的慰藉。
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在踏入這絕對私密空間的瞬間,終于抵達了崩潰的邊緣。
巨大的疲憊和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真央靠著門板,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她只想立刻撲倒在床上,把自己埋進被子里,隔絕外面那個瘋狂而恐怖的世界,哪怕只是片刻的逃避。
黑暗中,她憑著記憶,摸索著墻壁,朝著臥室的方向挪動。
冰冷的地板透過薄薄的襪子傳來寒意,她推開臥室虛掩的門,濃重的黑暗撲面而來。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絲光也透不進來。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床鋪熟悉的輪廓在黑暗中隱約可見,像一片等待接納她溫柔的島嶼。
真央幾乎是撲了過去,膝蓋重重地磕在床沿也渾然不覺。她摸索著床頭柜,手指顫抖著尋找電燈開關,凸起的塑料按鈕,此刻是她連接現實驅散無邊恐懼的唯一救贖。
指尖終于觸到了那冰冷的塑料。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