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祈做好了油潑鯉魚端上餐桌,干凈的碗筷已經擺在桌上,他先挖了一大塊魚肉挑好刺給李明,又挖了塊給紀寧,夾著筷子指點。
“我做魚最拿手了,紀組嘗嘗。”
紀寧點頭,低頭咬了口魚肉,淡聲回:“我知道。”
袁祈心說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紀寧好像聽到了心聲抬眸看來。
袁祈感覺他要說什么,歪頭吐出一根魚刺等著。
就在紀寧準備開口的前一刻,袁祈頭頂突然冒出兩只毛茸茸的獸類耳朵,雪白虛煙似的,朝他抖了兩下。
紀寧目光一凝,殺意當即化為實質落下。
耳朵感覺到危險,倏地又縮回去。
袁祈不明所以摸了摸頭頂問:“怎么了?”
“沒什么。”
紀寧收回目光,垂下眼眸吃飯,再沒開口。
袁祈見了他變臉又見他恢復,心說莫名其妙。
吃了晚飯,李明坐在干凈的地上和“大黃”摔跤,過了一會兒又抱著狗一起騎木馬,玩的不亦樂乎。
袁祈坐在沙發上端著水杯“看孩子”,突然問:“紀組,你考慮過成家嗎?”
紀寧被他問的一懵,“成家”這個詞是人類的范疇,明靈根本沒有“家”的概念,茫然了瞬說:“沒。”
袁祈拖著尾音“哦——”了一聲,紀寧等他下文,但發現并沒有下文。
這個話題沒頭沒腦,冷不丁開始又冷不丁結束。
到了下半夜,李明主動鉆進袁祈懷里仰著小臉說:“爸爸,我們去睡覺吧。”
他身上難得沒有往常畏縮和怯懦,慘白的臉上神色飛揚,笑容看起來還有點甜。
袁祈摸了摸他頭說“好”,雙臂將他舉過頭頂抗在肩膀上往里屋走。
紀寧沒有跟進去,坐在客廳看著袁祈離去背影,這是袁祈今早跟他協商的“死亡方式”。
那個人說:既然都是要死,為什么不能在最開心的時刻戛然而止。
沉浸在美夢中,永遠停留在最好的那刻,也是一種解脫。
浮生一場,大夢三千。
還差一點
袁祈抱著李明躺在床上,今夜月光很亮,從窗戶照進,薄紗似得落在地上,墻角一驚一乍的蟲鳴襯得夜色安靜祥和。
袁祈微瞇眼睛,有一搭沒一搭輕拍著李明的背哄睡——他記得自己小的時候,他媽就是這么哄他的。
李明躺在他懷里卻并不閉眼,一直仰著頭看他,看了一會兒,袁祈問:“你是不是睡不著,要不然我給你講個助眠的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