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捕鳥（第4頁）

一把黑傘停在他面前，傘沿垂下的雨水砸進血泊，濺起細小的水花。

傘面稍稍傾斜，露出一張人臉。

方尋認得他，黑方的首領。

黑方，在地下世界與白方一樣赫赫有名。他們被稱為“怪物巢穴”，是“恐怖”的代名詞。

對方半蹲下來，昂貴的西裝褲浸在血水里，卻毫不在意。戴著黑手套的手撥開方尋額前濕透的頭發，動作輕得像在檢查一件藏品。

“你該慶幸。”首領開口，聲音低沉，“我向來珍惜特別的造物。”

方尋沒說話。

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傷口感染導致的高燒讓視線模糊成團，但還不至于失去意識。首領的手貼上他的側頸，拇指按在脈搏上，力道緩緩收緊，剛好卡在窒息的邊緣。

方尋依舊沒動，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腹部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他能感覺到匕首殘留的寒意正被新生的血肉擠出去。

首領忽然笑了，傘面往后一傾，暴雨瞬間澆在方尋臉上，冰冷刺骨。

“疼嗎？”首領問，抽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他傷口周圍的血跡。絲綢擦過新生的皮膚，觸感微妙地發癢。

“跟我走，就不會再疼了。”

方尋還是沒回答。

首領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直接伸手把他抱了起來。方尋嗅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硝煙味，混合著雨水的氣息。

巷口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輪碾過積水，濺起的水花在雨夜里幾乎無聲。

方尋瞥見巷尾的監控攝像頭，微弱的紅光在雨幕中閃爍，像一只窺視的眼睛。

他收回視線，把臉埋進首領的羊絨大衣里。

很暖和。

他伸手攥緊了衣領，聽見頭頂傳來一聲低笑。

“睡吧，不死鳥。”

后頸突然一疼，冰涼的液l注入血管。

麻醉劑的效果來得很快，方尋的視線開始模糊。最后的意識里，他透過車窗的后視鏡，看到首領正用手指梳理他的頭發，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一只新得的寵物。

然后，黑暗徹底吞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