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第5頁）

李掌柜還想再勸，黃氏卻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低聲道：“讓娘住幾日吧，師太病著，她放心不下。

”驢車慢悠悠地晃下山，李承澤趴在車沿上，看著路邊的野草發呆。

李掌柜嘆了口氣，突然道：“宋縣令這人，其實不錯。

”李承澤輕哼：“他讓娘去臨州時，可沒見多客氣。

”“那是上頭壓下來的差事。

”李掌柜搖頭，“乖乖，你是沒見前兒鬧瘟疫時，他親自在城門口站崗，就怕放了不應該放的人進城。

聽說連著半個月沒回家，官袍都餿了。

”李承澤耳朵一豎：“真的？”“當然！”李掌柜來了精神，“他還把縣衙的銀兩全撥出來買藥，自己頓頓啃干餅子。

后來周圍縣城調的藥材到了，他也是第一時間查看的，發現有人貪墨，當場就讓衙役壓下去啦！”黃氏挑眉：“你倒是清楚。

”“我親眼見的！”李掌柜說得口沫橫飛，“那會兒你去了臨州，我也是對他頗有怨氣。

宋縣令天天來巡查，我就一直盯著看吶。

恨不能馬上抓了他的把柄，好讓你多一條路。

就看他有次累得狠了，直接靠在城墻上，被蚊子咬了一臉包也沒動彈啦。

”李承澤想象了一下縣令頂著滿臉紅包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李掌柜繼續道：“還有一回，送藥的商隊想賄賂他，說等兩天再運藥過去，結果被他當眾罵得狗血淋頭，最后乖乖押了車跟上。

”黃氏神色稍緩：“確也是個硬骨頭。

”她仔細回憶，“先前我們接了貴人出來，在別莊的時候，就看他跪在哪兒，硬攔了公主，求著別進城吶。

是個好官兒，他怕真是天花，影響一城人哩。

”“何止硬骨頭？”李掌柜壓低聲音，“你看他那黑眼圈，估摸是沒怎么睡覺的。

想來先前傳的連夜翻卷宗，蠟燭燒完了也要借著月光看，死活要抓著保和堂把柄的事兒也是真的。

”馬車“咯吱咯吱”碾過山道上的碎石，驚起草叢里幾只螞蚱。

李承澤趴在車廂里，小短腿一晃一晃的，活像得了多動癥。

“娘接的可真是公主？”他故意把眼睛瞪得圓溜溜，手指頭掰著數，“官位比縣太爺還大？比知府老爺還大？”李掌柜手里的鞭子差點掉下去——乖乖，這小祖宗怎么專挑要命的問題問！“噓！”黃氏一把捂住兒子的嘴，害怕的左右張望。

完啦，說完了八卦才想起來，車上還有一個五歲的小娃。

雖然李承澤平日里并不會把家里的事情拿出去說，但黃氏與李掌柜還是趕緊叮囑。

山道上明明連只野兔都沒有，李黃氏卻還要壓著嗓子道：“那是是位貴人，澤哥兒莫要再提，可不能把家里的話兒拿出去說。

”李承澤心里暗笑，面上卻裝得懵懂：“哦那宋縣令攔了她，不怕砍頭呀？”“啪！”李掌柜的鞭子在空中甩了個響，“乖乖，方才那些話，萬不可在外頭說！”嘴上說著，眼角卻瞟向妻子，暗示她趕緊轉移話題。

黃氏會意，端上為人母的威嚴：“小孩子家家，問這許多做甚？乖乖聽話就是，千萬記著不要拿出去說，你說出去，就見不到爹娘啦。

”“我不會說的，我辦事，你們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