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第3頁）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哎，這個前知州家的孫子好像不太適合這名兒哇。

趙明德下巴一抬：“我爹是綢緞莊趙員外，城里半數的綢緞生意都是我家的。

”說起這位明德公子的家世，倒也有趣。

他爹趙員外，正經是個‘官二代——老太爺做過從五品的知州，到了他這輩卻成了綢緞莊的東家。

您可別小瞧這商賈身份，甭管哪朝哪代，官宦世家都得有人打理這些‘銅臭事。

畢竟當老爺的要兩袖清風，總得有人在后頭把袖子塞滿雪花銀不是？這趙員外可是把官場那套‘面上光的功夫學了個十成十。

那是逢初一十五必去城隍廟施粥，見了叫花子都要嘆一聲‘民生多艱；可轉過背來，綢緞莊里以次充好的勾當一樣沒少干。

這般本事，這般人物的爹能全身而退，倒也不奇。

“原來如此。

”李承澤恍然大悟狀，“難怪趙公子衣飾華美。

”他眨眨眼，突然話鋒一轉，“《論語》有云：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趙公子可知何意？”趙明德一時語塞。

周圍響起幾聲竊笑。

“意思是，”李承澤站得更直些，他這才將滿六歲比對方矮了半個頭，氣勢卻不減，“讀書人若以粗衣淡飯為恥，那就不必與他談學問了。

”他拍拍衣袖笑瞇瞇地補充：“當然，趙公子錦衣玉食，想必是不必讀這些的。

”“你！”趙明德漲紅了臉，“區區藥鋪”可惜了，明德公子才不到九歲，又不像李承澤這般新瓶裝老酒，口才有限，罵不出來新詞啦。

“藥鋪怎么了？”李承澤有些惋惜，這人太沒有戰斗力啦。

“華佗、張仲景皆是醫者。

趙公子可知《千金方》作者孫思邈被尊為‘藥王，唐太宗都要稱他一聲‘真人？”趙明德被懟得啞口無言，突然瞥見李承澤案上的字帖，嗤笑道：“字寫成這樣，還有臉談學問？”這話就虧心了，李承澤因年小力弱，前世也沒有習過毛筆字，字是有些歪歪扭扭啦。

但他字體分布，結構皆是有些功底的，相較于一般六歲小兒，那真的是碾壓的水平啦。

李承澤看著自己確實有些軟弱的字跡——六歲孩童的手腕力道不盡如人意。

但他不慌不忙地卷卷袖口：“我還不到六歲，有這水平不錯啦。

”說著蘸墨揮毫，在紙上寫下“仁心仁術”四個大字，雖然稚嫩，卻已有些筋骨啦。

趙明德臉上掛不住，突然搶過李承澤的書袋一倒——嘩啦啦掉出《詩經》《三字經》和一盒蜜餞。

他抬腳就要踩那本《詩經》，李承澤卻搶先撲過去護住：“別動！這是給我侄兒胎教用的！”“胎教？”趙明德一愣，隨即大笑，“盡說些怪話兒！你就是個撒謊精！”“我大嫂有孕在身！”李承澤知自己人小搶他不過。

正色與他講理，“這是要念給侄兒聽的。

”學堂里頓時炸開了鍋。

有笑他童言無忌的，也有好奇打聽的。

趙明德趁機又踢了踢散落的書：“胎教？我看你真是不知所謂！藥鋪小子就不應來讀書考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