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為什么秦燈藤這樣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竟然會給人一種那樣視若無塵的感覺,仿佛這才是真正的他,對什么都不感興趣。
西樓甚至都有一種錯覺,若是有一天秦燈藤的目光不再放在他的身上,他會不會消失。
“走吧。”西樓打開傘,微微俯身,項鏈蕩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
秦燈藤沒有再拉著,而是走到一邊,享受著全部傘的偏移。
車場距離山頂有一段距離,需要步行下去,那是一條只能勉強通兩人的小路,也是最快去往車場的地方。
過于擁擠的小路讓他們肩挨著肩,相互摩擦,彼此間的體溫都能完全感受。
西樓的身體有些緊繃,越想分散注意力,他的全部感官就越集中在肩膀相觸的地方,周圍的涼風都吹不散他的熱氣。
“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受到視線晃動,他被人往里扯了一把,目光旋轉,只見那股瑩白如白日的流星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痕跡,又落入黑暗之中。
西樓瞳孔緊縮。
“秦燈藤!”
雨越下越大,那幽幽小路間只有一把透明的傘掉落在中間,雨水重重打落發出砰砰聲,一滴滑下的痕跡又被另一滴雨水覆蓋。
打著瞌睡的老板旁邊放著一個火盆正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玻璃門上全是被模糊的水霧,將外面的黑暗遮住。
“砰!”
“砰砰——”
震天的砸門聲似要將屋子震塌,老板從夢中驚醒,看見劇烈抖動的門,差點以為碰見異靈事件了。
在聽到外面帶著聲音后,他才急忙開門。
那是一個年輕人,全身都被雨水淋shi,身上都是黃泥,而他的背上還趴著一個人,看樣子昏迷了過去,唯一清醒的人身體都有些晃動,但他的手卻穩穩托住背上的人,聲音帶著虛弱。
“老板,有車嗎?”
充滿消毒水的房間里,秦燈藤臉色蒼白地躺著,像是西幻世界中吸食人血的吸血鬼,有著詭譎艷麗的臉,蒼白的膚色。
西樓靜靜地坐在那里,削著水果的手一直沒有動作,神色渙散。
他的臉色也蒼白得要命,唇上完全沒有血色。
外面清晨的光線照進來,他才恍然自己已經在這里坐了一個晚上。
這時,他看見秦燈藤靜止的睫毛動了動,西樓立刻活動著自己麻木的身體來到病床前。
顫抖的睫毛像是欲破繭而出的蝴蝶,掙扎著,終于破開包裹自己的外皮,露出里面有些病色的瞳珠。
秦燈藤舔了舔自己干起皮的唇,指揮著西樓:“把水給我。”
床邊早已準備好的溫水讓西樓端著,一點一點喂入,將那唇色重新變得粉紅。
杯子被放下,而西樓跟被罰站的小孩一樣,直著身體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