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女領(lǐng)主 第165節(jié)（第4頁）

不過紀堯姆也并不在意這些，他只是大概猜測這是路易莎用來保護、滋養(yǎng)自己的肌膚的。畢竟，自己有一位這樣美麗的王后，肌膚幾乎完美無瑕，日日親近之下他就算再不關(guān)心這種事，也該知道那不會單純是因為天生麗質(zhì)。

不得不說，這些東西確實很有用，即使是在陽光明媚的時候去到戶外，他就在路易莎身邊，也看不到她的臉頰上有一粒斑點。那白皙的、無暇的，玉蘭花一樣的肌膚，可以說是路易莎的個人標(biāo)志之一。因為她這個王后如此，宮廷貴婦們更加追求膚色白皙、膚質(zhì)細嫩了。

路易莎倒不會為此感到抱歉，讓大家‘服美役’更重什么的。且不說，因為白皙細嫩的皮膚本來就是不事生產(chǎn)的標(biāo)志，這個時代貴族向來在乎。就說現(xiàn)在能追求這個的都是什么人？宮廷貴婦？她們的生活性質(zhì)決定了她們不會在乎這上面下苦功。

“您為什么一直看著我。”紀堯姆的視線還是很有存在感的，等到梳頭侍女退開后，路易莎忍不住側(cè)過頭，垂著眼睛問道。

“我在想，似乎每次見您，都會比上一次更愛您。”紀堯姆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起身和路易莎并排坐到了那張梳妝凳上，然后繼續(xù)說道：“我有哪里做得不夠嗎……我并不是指責(zé)您，但我能感覺到，您并不像我那樣投入到了愛情中。”

即使到了現(xiàn)在，紀堯姆也無法直說路易莎不愛，或者沒那么愛自己，非要這樣迂回地說出本質(zhì)沒區(qū)別的事實。

路易莎的梳妝凳雖然算是寬綽的，可到底只是一張梳妝凳而已，兩個人并排坐就有些擠了。事實上，她現(xiàn)在和紀堯姆是挨著的，腿碰著腿，手臂貼著手臂。紀堯姆還拉過了她的手，在她的指尖、指腹、手心摩挲著，同時話音近在她耳邊。

路易莎并沒有被紀堯姆突如其來的這番話嚇到，她已經(jīng)不再是幾年前突然被安排了和紀堯姆的婚姻，對他不了解，對他迷戀自己不了解的那個她了——當(dāng)初的她，多少是有些伴君如伴虎的心態(tài)的，哪怕她相信他愛她，也不會有多大指望。

畢竟是封建社會的君王之愛呢，能有什么指望？真要有指望，那就不只是戀愛腦了，根子上來說是對不起她上輩子接受的義務(wù)教育！君不見‘三千寵愛于一身’的楊玉環(huán)是‘宛轉(zhuǎn)蛾眉馬前死’，‘獨霸天下’的衛(wèi)子夫最終卻是椒房殿里被廢zisha，還有，還有戚夫人、栗夫人……誰的寵愛不盛大，誰又有好結(jié)果？

去相信君王的愛，相信這愛能讓自己自由自在地活在他面前，與他是平等的……這多少有些可笑了。對一個一念之間能夠決定自己生死的存在，那怎么做得出啊？

路易莎現(xiàn)在面對紀堯姆也沒有那么小心翼翼了，這一方面是因為，西方的王后到底比華夏的寵妃牢靠一些，沒到國王一念之間決定生死的程度。更不要說路易莎背景深厚，一番經(jīng)營下來，她背后站著的布魯多就決定了，哪怕得罪紀堯姆，紀堯姆也不能說把她怎么樣。

另一方面，她終于非常確定，紀堯姆對她的一見鐘情并不是一種不穩(wěn)定的感情，來得快，去的更快。他的愛情出乎意料的穩(wěn)定、專注……這在某種程度上，讓兩個人相處時地位顛倒，是路易莎處于高位了——當(dāng)然了，路易莎不會因此得意忘形，真的就隨意對待紀堯姆了。

所以，即使沒被嚇到，也認為紀堯姆口中的不是指責(zé)她，是他的真心話，路易莎也沒有等閑視之。她順著紀堯姆拉她手的力道和方向，靠在了紀堯姆的xiong口，聲音很輕，但沒有分毫虛假：“我也愛您、敬您，這是真心話！”

紀堯姆信任路易莎，認為她品性高潔而真誠（這不是假的，可也多少帶了些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濾鏡），他不覺得路易莎在騙他。可他也默認了這話背后的未盡之語——她是愛他，可正如他所表達的，他們的愛絕不對等。

可是，‘愛’又怎么可能強求對等呢？哪怕紀堯姆并不是個整天琢磨情情愛愛的人，只以他務(wù)實的思維去判斷，也能想到‘愛’從來不是一個人有多少，另一個人就能對等回報的。如果真能對等回報，世上應(yīng)該全是幸福恩愛的情侶才對。

而事實卻是，別說感情的分量對等了，只是兩情相悅都很難，單相思才是多數(shù)。

紀堯姆沒辦法再說什么了，應(yīng)該說，今天說出那樣的話都在他自己的意料之外……他以為自己想歸想，卻不會說出來。卻沒有想到，看到路易莎，來到她身邊，他們離的那么近，又好像那么遠時，不自覺就說出來了。

嘆了口氣，他還是將路易莎，他的妻子抱在了懷里——還能怎么樣？就像他糾結(jié)抑郁，也沒幾天就從羅本都回來了一樣，他的選擇其實從來沒有過其他可能。

路易莎是被紀堯姆抱進臥室的，當(dāng)她被放上床，華麗的床帳被放下的潦草。路易莎毫不懷疑，如果不是現(xiàn)在天冷，紀堯姆根本不會記得放床帳！事實上，這天紀堯姆要比平常急躁、粗暴一些。還遠不到傷害路易莎的地步，但路易莎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路易莎心知這大概和之前紀堯姆說的那番話有關(guān)，可這個心結(jié)也不是她能解決的，她總不能在紀堯姆面前表演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吧？倒不是做不到，只是她現(xiàn)在的‘生存環(huán)境’不需要那樣也能活的很舒服了，那又何必呢？

從這個角度來說，路易莎也算是被紀堯姆的偏愛‘寵壞’了。

……

路易莎盡量接受了紀堯姆的急躁、粗暴，全然配合、溫柔以待。這也不是她沒脾氣，而是因為愧疚——這個時候她才真正能確定，她如自己所想，確實也愛著紀堯姆。就像她上輩子讀到過的書里的話，‘愛’是常覺虧欠。

她比紀堯姆更清楚，愛情不可能對等，不是一個人一心一意，另一個人就能實心實意。但她面對紀堯姆的真誠、真情，自己遠不如他純粹、用心時，還是會愧疚——這種純粹感性的愧疚，永遠無法用理性的分析去消解。

不只是這一點，想的清楚明白的路易莎更知道，她和紀堯姆除了過去、現(xiàn)在如此，未來也會如此。事實就是，在可預(yù)見的未來，她的愛永遠不可能像他那樣深，那樣毫無保留。她特殊的經(jīng)歷與認知，以及與紀堯姆絕不平等的地位決定了這一切！

而這就讓她的愧疚更加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