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在并州還能算得上是個世家,可是在長安,謝家根本不入流。這就導致了謝世卿做官時經(jīng)常被排擠,可憐的小謝嘆了一口氣,取下了頭頂?shù)拿弊樱骸碍偓樋次业念^發(fā)。”
溫珣掃了一眼,差點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高帽下的秀發(fā)已經(jīng)見底,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頭皮!溫珣嗆咳了兩聲,驚愕道:“這是什么情況?怎么脫發(fā)這么嚴重?”
謝世卿心累地將高帽戴了回去:“可別提了,官場傾軋,從做了那該死的博士祭酒起,我就沒有一日消停。如今朝野紛亂,太子和長公主爭得你死我活,就連我這個邊緣小官兒,都要被卷入其中。我是怕了,趕緊回來躲一陣。”
溫珣和秦闕對視一眼,雖說他們在幽州也會時常收到朝廷傳來的消息,可是那些消息并不詳細,哪里有身在長安的人知道得多?
謝世卿也知曉溫珣他們今日來訪的目的,看了看二人后,他嘆道:“二位也沒將我謝仲文當成外人,我就對二位說句實話吧。長公主終究棋差一著,已經(jīng)露出頹勢了。”
“冀州許氏,本是先皇后的母族,前些年依靠長公主和大皇子得了不少好處。后來大皇子走了之后,長公主過繼了一個孩兒,我原本想著,許氏會繼續(xù)支持長公主,可萬萬沒想到,冀州許氏轉(zhuǎn)投到了太子門下,長公主被打擊得不輕。”
秦闕眉頭皺起:“那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
謝世卿道:“上個月我告假離開長安時,聽聞?wù)乒芫╃艽鬆I的驃騎將軍被三公曹帶走了,說是收受賄賂,數(shù)額巨大。”
溫珣并不知這位驃騎將軍是誰,不過看秦闕突然凝重的眼神,他知曉這事應(yīng)該不止是收受賄賂那么簡單:“行遠認識那位王將軍?”
秦闕微微頷首:“當時我從涼州衛(wèi)調(diào)至京畿大營后,就是這位王將軍關(guān)照我。”
讓秦闕從涼州衛(wèi)回長安是長公主的決定,她調(diào)秦闕去京畿大營,也是希望秦闕能幫她一把。看來這位王將軍是長公主的人,他被帶走了,就證明長公主無法把控京畿大營了,也就意味著長公主無力和太子正面抗衡了。
秦闕抬頭看了看長安方向,沉重道:“天終究是要變了。”
同謝世卿閑談了小半日后,溫珣他們得離開了。
謝世卿再度送他們到了廊橋上,雖然知道留不住二人,可謝世卿還是想多說一句:“天色都快暗了,休息一晚再走吧?”
溫珣笑著擺了擺手:“回去還有事,仲文今日對我們說的事情很重要。將來若是有機會,我和行遠再同你把酒言歡。”
謝世卿抿了抿唇,眉宇間有幾分擔憂,思索一陣后,他斟酌道:“原本憑我的身份,不該說這話。不過我還是想要勸你們一句,太子若是順利登基,恐怕接下來就要收拾各路藩王。先前各州府不斷有藩王造反,你們千萬慎重,不要卷入其中。”
謝世卿并不知幽州的具體情況,他知道的都是溫珣和秦闕要讓朝廷知道的一些事,因而他真誠得為自己的友人而擔憂:“若是事情真到了無法轉(zhuǎn)圜的余地,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
溫珣眉眼彎彎對著謝世卿拱拱手:“我知道了,謝謝仲文。”
謝世卿還想說什么,就見不遠處有一匹高頭大馬飛奔而來。
秦甲停在了廊橋外,對著秦闕和溫珣做了個手勢。見此溫珣溫聲對謝世卿說道:“仲文,若是年后不著急回去的話,可到幽州來轉(zhuǎn)一轉(zhuǎn)。”
眼看二人策馬離開,謝世卿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哎,也不知瓊瑯有沒有領(lǐng)會我的意思。若是還被大將軍王把控著鐵騎,等太子上位,你們二人該如何是好啊!”
而另一邊秦甲帶來了朝廷的消息:“王爺王妃,明年三月初三,太子登基為帝,朝廷傳旨讓各路藩王回長安參加新帝加冕儀式。”
秦甲眼神中閃動著奇異的光,他搓著手認真又期待地問道:“王爺王妃,兄弟們這次要不要提前準備?三月初三打回長安,現(xiàn)成的禮臺,咱王爺直接登基?”
秦闕:……
溫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