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禮告退,跟著宮人朝皇極殿走的腳步都不禁快了三分。
無論如何,到底是能同楚硯之說上話了。
身后凈落亭中,榮安帝望著她略顯焦急的背影,眸色深深,唇角卻勾起三分笑意。
老三吶,你還是輸了。
皇極殿的偏殿寂靜無聲,只有榮安帝跟前的掌事太監劉公公守在門口,見了秦鳶過來,他忙上前迎了幾步,將秦鳶引到僻靜處。
“晉王妃,晉王剛服了藥,如今心緒可能不佳,要不,您稍等一會兒?”劉公公甩著拂塵給秦鳶行了個禮,面上也滿是憔悴。
秦鳶謝了他的好意,卻道:“公公不必擔憂,殿下氣不過,不過再將我趕出去一遭罷了?!?/p>
劉公公眼皮抽了抽,想起太和殿和儲秀宮那洗刷了一天一夜的血跡,沒敢吱聲。
秦鳶客氣一句,繞過他,自去推開了皇極殿偏殿耳房的門。
她才不會站在門口問楚硯之見不見呢,想必他也只會抖出“不見”二字來的。
現下明明是白日,房中依然點起了燈,倒是叫秦鳶一眼就瞧見了倚在床頭冷冷瞪著她的楚硯之。
她闔上房門,自顧自行了個禮:“殿下?!?/p>
不等楚硯之出聲,她便站了起來,抽出腰間軟劍朝楚硯之刺了過去。
秦鳶余光瞥見他袖袍一動,卻又想到什么似的,硬生生停了下來。
她笑了一聲,劍也停在楚硯之鼻尖三寸之處。
“殿下,怎的不躲呢?”秦鳶輕聲問道。
楚硯之不說話,烏黑的眸子順著雪亮的劍身一路剮到她面上,半晌方啞著嗓子道:“你是真不怕死?!?/p>
“我聽聞慶王妃脾氣火爆,若是慶王在外捻三搞四,慶王妃定是要同他打上一架的,偏偏慶王體弱,打不過慶王妃?!鼻伉S抖了抖手中的劍,示意她也是同樣意思。
“可殿下畢竟不同啊,方才若是不忍住,早可以一掌將我掀到墻上去。”秦鳶終于收了手中的劍,立在楚硯之跟前,“還是說殿下也心中有愧,不肯對我動手呢?”
“你”秦鳶越逼越近,楚硯之靠在床頭卻無處可避,只得偏過頭去:“大膽?!?/p>
秦鳶哼笑了一聲,拎過圓凳在他跟前坐下:“殿下,大不大膽都這樣了,不如同我說說,那日到底是什么情況?”
楚硯之沉默,秦鳶卻見他放在錦被上的手瞬間青筋暴起。
她心中嘆了一聲,道:“殿下不說,那便我來?!?/p>
“殿下當日被下藥,沒了內力吧?”秦鳶見楚硯之面色一沉,仍是接著道:“那便是被下了無骨草?!?/p>
“我聽說當日皇后宮中宮人全部斃命,那想必那藥同那日皇后命人呈上的那道水晶肘子有關?!?/p>
“殿下,你還好嗎?”最后,她問道。
楚硯之抬頭,神色陰郁,眉目間閃過一絲少見的躁意:“你便想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