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笑著回話:“七老爺已經(jīng)回來了,晚膳也安排好了。”
這么早!榮茵心里甜蜜,笑著頷首,然后轉(zhuǎn)身邁過門檻,沒有在云龍地屏后面見到陸聽瀾的身影,還以為他去了內(nèi)室,又從紫檀板壁隔穿過去,還是沒有看見。
難道在凈室?正納悶著,她突然暗叫一聲:“不好!”疾步往書案奔去。萬字紋的窗戶大敞,涼風(fēng)習(xí)習(xí),陸聽瀾正站在書案前看著什么,榮茵仔細(xì)一瞧,那發(fā)皺的紙不就是她練廢扔在卷缸里的字帖嘛!
“您不許看!”榮茵羞惱,沖過去用手蓋住字帖,可是字帖太大,她根本遮不住,又急得轉(zhuǎn)身去捂陸聽瀾的眼睛。“您怎么這樣啊,堂堂閣老竟連污穢之物也翻。”
陸聽瀾生得高大,榮茵堪堪到他鎖骨的位置,他輕而易舉就將榮茵攏在懷中,任她蒙著自己的眼睛,沉沉地笑出聲:“夫人怎可自我貶低,那不是穢物,分明是夫人的墨寶。”
還取笑她,這人真討厭!榮茵收回手要去收拾桌案上的字帖,可掙扎了幾下還是被陸聽瀾緊緊地抱著,索性垂下眼眸,賭氣不跟他說話。
陸聽瀾覺著好笑,用手戳了戳她氣鼓的臉頰,不想她更生氣了,撇過頭去。
陸聽瀾雙手用力,將她抱到桌案上,腰身順勢(shì)擠進(jìn)她,俯下身子去看她的眼睛:“生氣了?”這樣的姿勢(shì),榮茵羞得不行,拿手抵住他的xiong膛:“您快放我下去,這哪是能坐的地兒。”
“不放。”陸聽瀾猝不及防含住她嘟起的唇瓣,敞開的窗扇,隨時(shí)都可能有仆婦經(jīng)過,只消往里探一眼,就能看到他們?cè)谧鍪裁础s茵心里緊張,往后仰著身子躲避,陸聽瀾緊隨而上,越來越深的糾纏,書房里響起了嘖嘖的聲音。
“七爺……”榮茵話才出口,又被陸聽瀾吃進(jìn)了嘴里,她擔(dān)心被人看見,扭捏著身子不肯配合,沒想到七爺卻更來勁了,直接壓著她躺在了冰涼堅(jiān)硬的書案上。
窗外不知誰用竹竿打飛幾只嘰嘰喳喳的麻雀,振著翅膀撲簌簌地飛遠(yuǎn)了。“饞鳥,用來做枕頭的黍子還未曬干倒要被你等吃了個(gè)干凈!”
陳媽媽提著食盒跨進(jìn)院門,笑著罵道:“叫你用紗布蓋了偏不聽,現(xiàn)在又跟幾只鳥置什么氣,還不快來擺晚膳。”
“是。”小丫鬟忙扔了竹竿過來接過食盒。
走動(dòng)聲越來越近,榮茵快要哭出來,縮在陸聽瀾的懷里小聲央求:“求您了,會(huì)被丫鬟瞧見的,放我下去吧。”
“乖,別哭,是夫君不好。”陸聽瀾喘息幾聲,親了親榮茵的額角,把她扶起來,整理弄亂的衣裳。
等榮茵從凈室整理完出來,西次間的桌面上已擺好了飯菜,陸聽瀾知道她臉皮薄,早已屏退了伺候的丫鬟,親自為她布菜。
“這個(gè)是什么?”榮茵見面前的青竹紋菱口碗里裝了些似元宵的小圓子,奇怪地問道。
“叫冰雪冷元子,宋國(guó)公茶樓里的吃食。”陸聽瀾舀了勺蜂蜜加在里面,用勺子攪拌均勻了示意她嘗嘗。榮茵是第一次吃,嘗了一口就被圓子冰涼軟糯的口感驚艷到,又接著吃了好幾口。
“不生氣了吧?”陸聽瀾笑著看她。
榮茵放下勺子,提起剛才的事還是有些惱:“那可是書房,您還是讀書人呢,也不講究一下,下次再這樣我就……”榮茵說不出威脅的話,想了片刻只道:“總之您以后不許這樣了。”
陸聽瀾笑而不答,拿走青竹碗,給她盛了米飯。榮茵不解:“我還沒吃完呢。”
“這東西不好多吃,會(huì)吃不下飯的,下次我?guī)闳ゲ铇牵瑒傋龀鰜淼奈兜栏谩!标懧牉懹钟霉陫A了幾樣她愛吃的菜放到盤子里。
今天廚娘的菜做得不錯(cuò),胡椒鮮蝦、麻辣雞丁、東坡肉都是榮茵愛吃的,麻辣開胃。陸聽瀾不怎么餓,見她吃得香,便一心只顧著給她布菜:“你好像很喜歡葷食,這倒有些不同尋常了。”一般的夫人小姐,向來口味清淡。
榮茵沒有搭話,別的夫人小姐,哪里又知道天天吃素的滋味兒呢,要是餓上好幾天,會(hu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恨不得把衣裳都吃了。
“對(duì)了。”陸聽瀾又給她夾了一個(gè)蝦仁,想起字帖的事,“你是想要練字嗎?下午我看了,你的字帖是之前教書先生留下的吧,那是館閣體,一般讀書人愛用。”館閣體雖然實(shí)用,不需要復(fù)雜華麗的技巧,卻需要相當(dāng)深厚的功力,對(duì)榮茵來說還是有些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