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嘿嘿嘿搓手:“我這,這就是問問,你看那邊那個,穿黑衣服的在田里干活的,是我的遠房侄兒,以前跟著村長讀書的,很有讀書天分,就是運氣不好,考了個童生挺順利,可這秀才,考了兩三回,去的路上不是被大雨淋發燒,就是山路摔斷腿,家里本就不富裕,又是供他讀書又是給他看病,這一來二去,就窮的揭不開鍋了。
他腿好了之后,就說不再讀書了,以他的學識,去城里當個賬房應是沒問題,只可惜沒門路,人家也不招,這才落得個在家種田的地步,但這小子,我敢擔保,絕對是個好樣兒的,自從不讀書,家里田地一把抓,腦子也活泛,這兩年倒是也把家里撐起來了。”
郭必懷看過去,就見那年輕人體型偏瘦,但個子很高,面容普通,眼神卻十分沉穩,絲毫沒有因不能讀書而心生頹廢之意。
倒是個堅毅的性子。
“你把他喊過來,我問幾句話。”郭必懷道。
大富趕緊樂顛顛去叫人了。
方清韻
時間回到現在,大年初四的早上,郭必懷從后門出了府,沿著長街直走,剛要拐進一個巷子,忽然看到身后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往他這邊探頭探腦。
他眼睛一瞇,在拐進巷子時假裝無意間往后看去,那人似是沒預料到他會回頭,沒來得及遮掩,便叫郭必懷瞧了個仔細。
是福晉身邊的人,他很確定。
他這雙眼睛,干別的或許略遜一籌,但在識人方面,卻是個中翹楚。
怕是近兩月出來的太頻繁,故而招了主院那邊人的眼了,看來糖水鋪子的掌柜要早些定下,郭必懷心里有了數,面上假裝沒發現,帶著人逛了會兒街,又在巷道中繞半天,這才轉過一個巷子不見了蹤影。
“人呢?”
跟蹤那人來到郭必懷消失的地方看了半天,也沒再發現郭必懷的影子,但因為郭必懷趕路速度正常,逛街時還時不時買點東西,與往常無異,他也就以為是他自己離的遠了沒跟上,絲毫沒覺得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郭小哥今日怎么來的這么晚?”大富大貴兩人等在門口半天了,見郭必懷過來,連忙迎上來問:“可是出了什么事?”
郭必懷進了院子才道:“沒事,被只蒼蠅纏了一會兒?!?/p>
“蒼蠅!”大富瞪大了牛眼:“大冬天哪兒來的蒼蠅?”
“哥你別瞎打岔。”大貴將大富一把推開道:“郭小哥,那蒼蠅煩人不?要不要我跟大哥幫忙?”
農戶人家,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沒事,我都解決了?!惫貞褦[手,一路來到正廳,就見天井下站了兩排女子,粉襖綠裙,頭發盤起,只戴了只簪子,皮膚雖沒有如玉般光滑,卻也干干凈凈,最重要的是臉上的神情,沉穩中帶著堅定,卻又不失柔和,任誰也想不到她們一個月前還是個地地道道的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