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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孟盈獨自一人飛去了洛杉磯。
周司屹的母親在世時,很喜歡洛杉磯的夏天,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過去待一段時間。
謝繁緹離世后,謝老爺子也有了這么個習慣,所有人都說,謝老爺子是過于思念女兒。
很難說在這樣的世家,親情到底能占多大的份量,以謝老爺子的手段,想查明當年發生了什么,給女兒一個公道,易如反掌。
但謝老爺子親手按下了這件事。
孟盈閉了閉眼,突然明白了那天在海邊懸崖,周司屹平靜到殘忍的目光。
在權欲之下,背叛,舍棄,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她行芝憤怒打翻的牛奶。
她仿佛被抽干了一切精力跟活氣,完全麻木。
唯一心跳加快的一個瞬息,是發出那條斷關系的消息之前。
有一條信息發到手機里,一串沒存過的號碼。
別哭。
一個蛋的表情。
別哭,笨蛋。
她走著神,沒注意到領著她走的那人不動聲色地換了個方向,直到某個幽僻的臺階前,那人突然停住。
孟盈抬頭,呼吸頓時屏住。
臺階前站著三個人。
謝澤跟周圍生,周司屹的一個叔叔。
還有幾天沒見的周司屹。
他單手插兜,黑色襯衫,金邊眼鏡,一身凜冽征伐氣,十足的壓迫感。
周圍生指著他的鼻子罵。
“你真是不配姓周,我早說什么來著,你就是天生冷血,謝謹德是你親舅舅,你是要對謝家趕盡殺絕。”
“當年你母親去世,謝家怎么對你的,你都忘了嗎?我們怎么對你的,你一點兒都不認了嗎?”
周司屹輕嘖了一聲。
“你…”周圍生的臉漲得通紅,“就為了那么一個狐貍精,我看你真是迷了心竅,周家才是你的家,就為了這么一個妖精,你…”
后面的話可以預見會更難聽,但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周圍生的臉色慘白。
周司屹握著一把槍。
他的左手仍懶懶插在兜里,單手上膛,干凈漂亮,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周圍生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