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盈丟掉沾血的酒精棉球,熟悉的酒精味燒得她的心跳也有一剎地停滯。
手指僵了一會兒,才緩慢撕開創可貼。
“四年前您的右眼皮跳過嗎,媽媽?”她平靜地問。
吃完早飯,孟盈回了趟以前租的房子。
一切跟兩天前沒有任何差別。
九月的早上開始有涼意,推開單元門走進去的時候,她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謝凜家的大門開著,還幾個記者正在拿著攝像機拍,里面有個八桿子打不著的謝家旁系,應該是個游手好閑的,出了事倒是湊上來,還有很多生面孔,有個拿鑰匙的,可能是房東。
人聲混亂,孟盈在樓道里靠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嘲諷。
在那一刻終于明白為什么唯獨母親過世那天,謝凜沒有去醫院。
她穿過人群,去了那晚謝凜坐了一夜的天臺。
風太大了,裙擺被吹得飄搖。
她坐在那兒,看到幾支玫瑰。
大概是兩三天前放的,已經干巴巴失去了大部分生命力。
她打了根煙,沒抽。
后知后覺地記起謝凜在她面前很少抽煙,每次她一回頭,他就把煙滅了,痞笑著看她一眼。
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謝凜永遠干凈。
一根煙安靜無聲地燒完。
手指被煙灰燙了一下,她蹲下身,手指在花莖上輕敲。
三下長,一下短。
四年前的暗號。
一只黑色蝴蝶扇動翅膀,落在半干枯的玫瑰花上。
翅膀沒有斷折的蝴蝶,自由,耀眼,蓬勃不絕的生命力。
孟盈揮了揮手。
“我走啦,謝凜。”
蝴蝶的翅膀扇動了一下。
—我走啦,謝凜。
—去吧。
就像高二九月放學,少年提著兜零食,拉著她手臂拽到身后,懶懶說—
—做我朋友吧,孟同學。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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