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有史以來死傷得最多的一次,也再無翻身之力。
剩下五名山匪負傷而逃,徐昭等人并未追擊,因為要給崔玨留幾個人頭,不能獨吞。
現(xiàn)場血肉橫飛,士兵們受傷的有十多人,七人死亡。
有一位被割掉了耳朵,卻未搶到人頭,不由得崩潰大哭。
胡宴嫌他煩,從腰間解下丟了一顆進他懷里,他笑得開懷。
人們得意洋洋向陳皎炫耀他們砍下的頭顱,哪怕身上的傷口還在淌血,仍舊高興不已。
“九娘子,此次我們立了大功,你可莫要忘了向淮安王報功勞!”
“是啊,盤踞在魏縣的毒瘤被兄弟們干掉了,這可是為民除害!”
一群糙老爺們見慣生死血腥,自顧跟她炫耀,絲毫未發(fā)現(xiàn)她要繃不住了。
徐昭心細,怕她受不住那沖擊,忙道:“你們走開些,莫要嚇著九娘子。”
他們似乎這才想起面前的是個女人。
陳皎白著臉強撐,實在憋不住又轉(zhuǎn)身嘔了。
眾人陸續(xù)清理戰(zhàn)場。
徐昭差人去把周邊的村民叫些來挖坑埋人,傷員該包扎的包扎,尸體該處理的處理。
附近的村民聽說山匪被殲,全都歡喜不已。以往他們懼怕官兵,這會兒非常配合拿鋤頭鏟子過來幫忙。
只是那現(xiàn)場實在叫人吃不消,有人被嚇暈厥過去,反而添亂。
陳皎獨自坐得老遠,鼻腔里的血腥味兒怎么都散不去。
徐昭守在一旁,無比警惕。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皎的臉色才舒緩過來,她疲憊道:“我被嚇著了。”
徐昭應道:“九娘子是女郎,沒見過這等廝殺也在情理之中。”
陳皎默了默,試探問:“徐都尉以前經(jīng)歷過多少場戰(zhàn)爭?”
徐昭回答道:“我十五歲從軍,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四十七場。”
陳皎:“每一場都像今日這般嗎?”
徐昭淡淡道:“這些山匪跟胡人比起來可差遠了,你是南方人,不曾見過胡人的兇悍。”
陳皎:“我見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回。”
徐昭輕輕的“哦”了一聲,“那也算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