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是制香大家,擁有蘇州最大的香料廠,祖上曾為宮里的娘娘們供過香。劉園是劉家的祖產,園中的太湖石已矗立了上百年,不比那大名鼎鼎的拙政園差上多少。而玉槿風其實不是個人類,而是在劉園中住了一百年的一只玄貓妖。
玄貓一路看著劉憶北從牙牙學語的小孩,成長成為意氣風發的劉大少。在某一個傍晚,劉大少來到劉園太湖石群附近,喚來了那只一直守護著劉園的玄貓。
玄貓很有靈性,它在主人的腳邊轉來轉去,討好地用舌頭去舔主人的腳背。劉憶北瞇著眼睛摸了摸玄貓的腦袋,掏出一串瑪瑙項鏈,他將那串瑪瑙項鏈套在玄貓的脖子上,口中念念有詞。忽然一陣白光耀眼,玄貓變成了一個清秀的少年。少年當上了劉園的管家,名字叫玉槿風。
玉槿風是劉憶北一手從貓變成人的,做人的規矩也是劉憶北教的。玉槿風剛成人那會兒,因為常常犯錯的緣故,總被劉憶北語言嘲諷與打壓,次數多了,玉槿風行事變得小心翼翼,總害怕自己做錯了什么。而劉憶北對他的貶低和打壓逐漸變成常態,玉槿風每次都不敢反駁,只會認為是自己又做錯了。
阮可評價說這是典型的pua手段。被劉憶北pua了的玉槿風,從此對劉憶北唯命是從。他是貓妖,妖力可以用來做很多事情,劉憶北利用玉槿風的妖力,制造出了驚艷世人的“滿庭”香,這種香被上流社會的夫人小姐狂熱追捧,一時之間千金難買。劉憶北還不知足,逼玉槿風用妖力為他做更多的事情。長久下來,玉槿風一方面妖力衰竭,另一方面因為長時間被pua打壓,精神上出了些狀況。
玉槿風投井自盡發生在一個秋天的下午,那個時節的劉園,金黃的銀杏葉鋪了滿地,是一幅極美極美的風景畫。玉槿風披頭散發瘋瘋癲癲地闖入這幅風景畫中,他站在井邊,半瘋半傻地指著追上來的劉憶北,一邊哭一邊說:“你是那么完美、那么優秀、那么意氣風發的劉大少爺啊,而我,我又是什么呢?一只可憐的、愚蠢的、一無是處的黑貓而已。我哪里配得上你呢?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你……”
玉槿風就這么重復著“我配不上你”五個字,縱身一跳,跳入深井之中,從此殞命。
卑微管家與風流大少(二)
劉憶北出遠門還沒回來,阮可頂著玉槿風的身體,在劉園里舒舒服服地呆了四天,到了第五天的時候,劉憶北回來了。
劉憶北的出場,真真可謂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離到家還有好長一截路的時候,就有人先行來通報:“少爺快到了!”
劉憶北的福特汽車駛到劉園門前的那條街上的時候,鳴笛鳴了一路。那時候汽車是個稀罕玩意,洋人的東西,非富即貴的人才玩得起。
到了劉園門口,劉憶北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劉憶北是個相當洋氣的人,他穿著一身白西裝,戴著帽子,腳上是一雙锃亮的皮鞋,見到站在門口迎接他的玉槿風,臉上的笑容收不住,熱情地上前來拉住玉槿風的手,對他說:“我回來啦!”
阮可恭恭敬敬地鞠躬道:“少爺回來了,路上順利吧?”
“順利,順利。”劉憶北一邊說,一邊拉著阮可的手,就將他往屋里帶。
阮可偷偷打量面前的劉憶北,劉憶北是個十分貴氣的長相,一張臉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雙目炯炯有神。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驕傲又意氣風發,仿佛擁有全世界。
劉憶北一邊將阮可拉往屋里,一邊朝隨從喊道:“老劉,將行李拿過來。”
被稱作“老劉”的人低著頭,將兩個黑色大皮箱從車上提了下來,提進屋里,放在劉憶北腳邊,然后地恭順地離開了房間,順帶把門帶上。
門“吱呀”一聲過后,劉憶北就迫不及待地將阮可壓在門上,狎昵地去親吻他。
“想死我了。”劉憶北在阮可臉上親了又親。
阮可卻一動也不敢動,在他眼里劉憶北像一條纏在他身上毒蛇。阮可相信自己的直覺,劉憶北比他想的要不好對付。
劉憶北親爽快了,便興高采烈地打開他帶回來的行李箱,里面是一套京劇戲服,制作得相當精美。
“穿上。”劉憶北對阮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