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然地離開了,將一室纏綿拋在身后。
阿嫵眼淚落下來:“其實你走了,我松了口氣,因為我明白,你若知道我身份,我必死無疑?!?/p>
景熙帝緩慢轉身,看向阿嫵。
此時的她柔軟烏黑的發絲披散在羸弱的肩頭,她睜著水盈盈的眼睛,含淚望著自己。
可他卻想起那一日,她抱著膝蓋坐在榻上,將臉埋在臂彎中的樣子。
他甚至記得那一夜很涼,銀炭的聲音很細碎,也記得她的烏發落在松散的白綾布褲腳處的樣子。
阿嫵低頭,喃喃地道:“我果然沒猜錯,太子妃欺負我,陸允鑒羞辱我,你也要殺我……”
景熙帝走到榻邊,將她抱在懷中。
阿嫵的身體在顫抖,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你對我不好,你要殺了我,我好害怕,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景熙帝胡亂親吻她散亂的發:“對,我對你不好,是我不好。”
阿嫵越哭越難受:“我才不要殉葬,我不要為你殉葬,你要死自己去死,我不要死!”
當提到這個時,她幾乎崩潰,大聲哭著道:“你把我趕出太子府,你欺負我,你要殺我,我恨死你了!我恨不得要你死!我怎么會愛你,又怎么會甘心陪著你!”
她確實是恨的,陳年舊恨全都來了,在他懷里捶打,撕扯,咬他xiong膛,像一頭悶悶的小獸,在他懷中橫沖直撞。
景熙帝用堅實的臂膀和寬大的身軀將她攏住,任憑她發泄。
最后阿嫵終于哭累了,她無力地靠在他xiong膛上,喃喃地道:“我不會再喜歡你,我也不要看到兩個孩子,不要當你的皇貴妃,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我要走得遠遠的……”
景熙帝明白,他留不住她,什么都不能留住她,金銀珠寶,權勢富貴,再也不能打動她了。
他緊緊抱住她,低頭親吻著她沾了淚的臉頰:“阿嫵,那一日太后說起來,說我便是要了太子妃性命,也無濟于事,說若太子有非分之想,她必不能容你,話趕話才說起,我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必能護你一生,便是有一日我不在了,我干脆帶著你一起走,也萬不至于讓你淪落到那個地步。”
他輕嘆:“雖說是一氣之下回敬太后的言語,可我心知,我就是那么壞,就是對你不好,我貪婪自私,恨不得要你一直陪著我,絕對看不得你們舊情復燃。”
涉及太后,所以他不愿意解釋,也因為人心都有陰暗,他怎么可能徹底撇清,說沒有什么無法言說的念頭。
這時,阿嫵卻仰起臉,一口叼住他的唇。
她咬得有些用力,含淚的眼睛倔強地看著他。
景熙帝也在垂眼看著她。
山風乍起,燭火搖曳,他清楚而真切地感覺到她眼底的恨意和絕然。
她會離開,不會心軟,不會回頭。
她在咬他,要讓他記住她的痛。
而他無聲無息地接受了此時她給予的疼痛。
一個咬著,一個痛著,兩個人的氣息交融,相對靜默無聲。
時間的流逝可以是須臾間,也可以是一輩子那么長,在摻雜了些許腥咸的濡shi交融中,阿嫵的心飛過了千萬重,于是終于,她懈了勁,貝齒松開。
被阿嫵蹂躪過的薄唇有著觸目驚心的傷痕,景熙帝卻眼神灼燙,低低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