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泰:“對對對,可以做掃帚的,但公子和娘子如今吃得是最鮮嫩的,長大了老了可以做掃帚。”
阿嫵越發(fā)覺得有趣,便又問起另一個,那個叫苣荬菜,也是山林野菜。
福泰本要詳細(xì)講講這苣荬菜,不過看看一旁景熙帝沒什么表情的樣子,忙閉嘴,借機退至一旁。
景熙帝:“你若喜歡這些野味,等下帶你出去走走,這附近莊院里各樣野味多,這個季節(jié)果子正是時候,花也開得好。”
阿嫵:“好!”
景熙帝將一旁玉瓷小蘸碟推到她面前,仿佛漫不經(jīng)心地道:“你來皇都時,是乘船還是坐車?”
阿嫵隨口道:“先坐車,后來——”
她說到一半,視線陡然看向眼前男人,男人茶色眸子含笑。
她微咬唇,心里想著,他故意這么問的。
因為什么呢,因為這些野菜都是皇都一帶的吧,或者北方的,她沒吃過,被他猜出來了?
她有些訕訕的,又有些尷尬,以及說不上來的別扭。
兩個人有了滾燙熱烈的肌膚之親,仿佛這個世上最親密的夫妻,但其實彼此都存著防備,所知甚少,轉(zhuǎn)過身去,便可以是陌路人。
景熙帝:“怎么,這就惱了?”
他用羹匙輕舀了香湯給阿嫵,用從未有過的耐性哄著道:“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一旁福泰聽這話,無言以對,又覺想笑。
他們的皇帝陛下啊,從來都是被捧著跪著,哪里敢讓他有半分的不如意,如今遇到這么一小娘子,可倒好,隨便說句什么,竟然還得解釋。
三十多歲的帝王,龍威赫赫,什么時候這么放低身段過!
是因了這小娘子年輕貌美,帝王竟被人拿捏住了,還是因出了皇都,在這鄉(xiāng)野山趣的南瓊子,便多了閑情逸致?
阿嫵也感覺到了,威嚴(yán)的男人難得有些服軟的意思,她覺得自己扳回一城。
于是她便笑了笑,乘勝追擊:“對了,郎君怎么稱呼,阿嫵還不知道郎君姓甚名誰?”
景熙帝:“哦?”
阿嫵歪頭:“不然呢?”
她有些頑皮地道:“阿嫵便喚你野情郎?”
一旁福泰頓時眼皮一抽抽。
好大膽放肆,好不要臉的小娘子啊!
景熙帝自小學(xué)君子六藝,讀諸子百家,修帝王之術(shù),是如切如磋的君子,是乾坤獨斷的帝王,如今卻被這孟浪小娘子冠以下流粗俗的“野情郎”。
福泰憋得臉都紅了,待要說什么,又不敢。
景熙帝卻并不以為意,他后宮妃嬪三千,早看慣了端莊貴女,如今這個大膽放肆猶如山間野味的小女子,自然別有一番風(fēng)趣。
偏她生得好,正如這更羹盤中的銀苗菜,是初發(fā)的那一點嫩尖尖。
他含笑看著她,卻依然不答,只故意逗著道:“阿嫵不告訴我你來自何處,也不告訴我你是坐船還是騎馬,為何要我告訴你姓名?”
阿嫵便輕哼一聲:“可我告訴你名字了,你沒告訴我,你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