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侯爺咬牙鑿齒,“孽畜,你兄弟被你給囚禁起來,
如今露了馬腳,你還敢裝腔作勢地不認?”
管家從眾人中出來,捧著個一乍寬的盒子,
展開來看,
里頭陳著一根小指,
指節(jié)上還帶著戒指,上頭的綠寶石叫鮮血染紅,
泛著陰森的寒光。
“這是什么?父親又因何要來責問我?”李鶴楨聲色嚴肅許多,
只看了一眼那個盒子,
就蹙起眉頭,
與永安侯質問。
“你還問這是什么!”張姨娘一蹦三尺高,跳起來就要打李鶴楨,她莽著勁兒往外頭沖,個婆子攔不住她,
李鶴楨逃避不及,
被她打了七八下,才被跟前的小廝給攔開。
李鶴楨狼狽地扶著零散的束發(fā),
側身去罵發(fā)癲的張姨娘:“你這瘋婦,
失了心性,來人,
還不把她給捆了關起來。”
“我看是你沒了人性!”侯爺將張姨娘護在身后,指著那盒子痛心,“那是你兄弟的斷指,還是你的人給送來的,你這會兒倒知道抵賴了,小chusheng,還不把人給我交出來!再遲一步……”侯爺四處張望,一把攋過根長棍,攥在手里,“你再猖狂,休怪我不念父子情分,今日打死了你,也好……也好告慰你母親的在天之靈。”
侯爺銀齒顫顫,說出這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拿著棍子的手都是在發(fā)顫,永安侯也是不想同這逆子撕破臉面的,只恨這逆子太過恣肆,說是放浪形骸,也不能以全,弒母殺弟,哪一樣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姨娘說的半點兒沒錯,再縱容著這chusheng胡鬧下去,下一個,他豈不是要造反殺了自己這個做老子的?此等不忠不孝,目無國法、目無家法的逆子,不殺不以平民憤,不仗不以鎮(zhèn)家風!
李鶴楨面上虛假的笑意全無,他本想不和府里的這些個蠢貨計較的,可這老東西方才說什么?老東西要告慰?告慰誰?又想為誰來出風頭?
李鶴楨目光變得犀利,瞥見路喜帶著援兵趕到,后退一步,臉上也再沒了笑臉:“我聽不懂您說的是哪家的話,我乏了,你們回去吧,”
侯爺教他故意激怒,理智不再,呵斥一聲,便叫管家?guī)е舜驓⑦M屋,抓了逆子和那煽風點火的小蹄子。外頭高舉棍棒,就要莽沖進各處屋子里,卻不知從哪里鉆出更多的奴仆來,先把打人的捆了手腳,丟做一處。
連張姨娘和幾個管家婆子都沒放過,幾個老婦們哀聲連連,沒了勢力的永安侯孤家寡人一個,只得無能狂怒,跳著腳痛罵李鶴楨不恥。叫路喜找了幾個臉皮厚的小子拉了個圈兒把人勸了出去。
李鶴楨厭惡地看著掉在地上的那節(jié)斷指,怒從中來,惡狠狠上前踩了幾腳,用力將其碾在地上,寶石也陷在塵土,他才憤憤離去。
傍晚的時候,文姝就被接回了府里,看著風平浪靜的一應,她不禁在心中暗罵永安侯無能,熬到虧空的老匹夫,不指著他能拼起力氣和李鶴楨作對,如今竟然連鬧事的本事都沒有了。
想了想,又釋然,叫李鶴楨猖狂些也好,他不是盼著往云彩眼兒里鉆,等他站得高高的,再從高處掉下來,可得摔得更慘。
次日李鶴楨為永安侯告假,是言侯爺夜里吃酒不甚跌落池塘,染了風寒,如今更是連下床的力氣都沒了。
圣上體諒,指了太醫(yī)來看,永安侯已渾身冷顫,才入秋的氣候,屋里已經攏了炭火,世子爺伺候病榻,不辭辛勞,好一副孝子模樣。
太醫(yī)如實報予圣聽,二皇子又從中美言,陛下特賞下“孝善”匾額。闔府跪拜,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