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鱗片猩紅卻瑩亮,像顆鴿血寶石一樣。
“我每一次蛻皮都好像重活了一世。如此生生世世下來,如果連珍視之人都記不住,還有什么意思。”阿巳的聲音很淡,但卻篤定,“不管什么代價,我都愿意試試。”
雪帝沒來得及多問,他便走了。
他走之后,雪帝盯著桌上那枚鱗片怔了一會,伸手去碰了下,好像還有熱騰騰的溫度。
她拿在手上斟酌片刻,弄不明白自己在出神想些什么,只覺得心里有點亂,因為阿巳最后那句話,像是要干什么傻事。
但他干啥事,與她有何相干。雪帝如是勸說自己,勉強定了心神。
約莫十幾日之后,帝宮外雷霆滾滾之時,天帝親自登了門。
白澤進來通報,說他是獨身一人來的,見是不見?
雪帝狹長的眸子掃了眼,淡答:“見。”
天帝進來之時正好天上一道大雷,逆光將他的臉色襯得越發難看。
他沒多繞彎子,不想多一句廢話:“雪帝,阿巳去了父神的不周山雪頂。你得去找他。”
雪帝心中一跳,好像那種不太好的預感終于被得到了證實,嘴上仍是不悅道:“誰給你的狗膽命令本座。”
天帝深吸口氣,“阿巳蛻皮在即,他是要借神山雪頂的冰池阻斷蛻皮,此舉違逆天道,他本就五行屬火,這根本就是在找死!”
雪帝眉頭更深:“與本座有何干系,你既知道他在何處,自己怎么不去。”
“他會干這種傻事是因為什么因為誰,你我心知肚明。”天帝盯著她說,“只有你能把他帶回來。”
雪帝不語。
二人對視了片刻,殿內一片沉寂。
“阿巳是個好孩子。”天帝沉沉嘆氣,微微低下視線去,是服軟的意思。
“他心性赤忱,是我以六界安危為由,他才會以蛇蛻困你。歸根結底,這番恩怨要算賬,全都該落在我頭上,要如何報復,你沖我來。”
“我雖不知你們在蛇蛻中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看他這魂不守舍的模樣,大約也能猜到幾分。這小子是招惹了情債了。”
“雪帝,我不管你對阿巳是個什么心思,你先救他性命。算我求你的。”
天帝走后,雪帝一個人臥在王座之中,有些出神。
從前她對這些蛇蛻中生出來的心魔之內棄如敝履。
但為何如今將心魔連根剝離,還會受其困擾,憂思難排。
雪帝疲憊地揉捻眉心,感覺xiong中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來。
“帝君。”一個柔和的聲音止住了她的動作。
雪帝掀開眼簾,又看見了戚雪。
她遠遠站在階下,若有似無的,定睛再看之時,又分明空無一人。
“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