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吧。”秦錚放緩了語氣,決意跟他把關系搞好點兒,免得老頭回來嘮叨他,便誠懇地看向林一航,頭也湊近了些,“……我聽老頭說你是在我家常住,然后在這邊上學,他有沒有和你說哪個班?”
林一航說不上來地怕他,稍稍退后了些,捧著飯碗,嘴里的米還沒咽下去,就又聽秦錚問:“你沒分化?還是用阻隔劑了?我聞著沒味兒。”
說著,他又靠近了些,林一航更緊張了,眨巴著眼睛不敢看他,捏緊了手里的碗。
“你哪兒來的?這么白。燕京?北邊兒的好像都挺白。”
“你幾歲?看著挺小的,讀高一還是高二啊?你說說,我好找人罩你。”
“……”
秦錚一連問了一串兒,也沒聽到個動靜,只看他一味地躲,心頭火起:“問你話呢!啞巴了?”又懷疑自己先前看戲的行為被發現了,先下口為強地兇道,“你可別不待見我啊,我也不見得有多待見你。”
林一航聽他語氣不善,很想解釋自己沒有不待見的意思,只是他一急就說不出話,憋紅了一張臉,鼻尖冒出細汗,徒勞地看著秦錚的臉越來越黑。
“我,我,我……沒,沒,不,待見,你。”
半晌,林一航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低著頭頹然等待發落。
秦錚面色稍霽,瞇縫起眼睛,勾唇一笑,把心里的猜測說了出來:“你還真是個結巴啊。”
林一航很不愿意被這樣講,但他已經被這樣講慣了,畢竟是事實,只抬起紅紅的眼睛看了秦錚一眼,筷子撥著碗里的飯粒,咬緊了嘴唇。
秦錚恍然自己戳到人痛處了,便故作輕松地拍了拍林一航的肩膀說:“沒事兒,不嫌棄你。”還自以為幽默地跟了一句,“小結巴。”
林一航放下碗筷,蹙眉看著他,有些難過。
秦錚心說壞了,訕訕收回了手,猶豫半天也沒道歉。他好面子,道歉低頭不就是認慫嗎?而且誰知道這小結巴是不是說的真話,萬一轉頭就跟老頭兒告狀呢?
這樣想著,秦錚的罪惡感消下去一點,就裝沒事人悶頭吃飯,決定暫時不理會林一航了。
反正他示過好了,愛咋咋地。
秦錚沒幾口就快把一碗飯扒完了,林一航還鎖著眉頭在數米粒,秦錚夾了一筷子青椒炒肉,一邊嚼一邊想:雖然他做菜是不怎么特別好吃,但也不至于食不下咽吧?
嬌氣。
秦錚悄悄翻了個白眼兒,越發懶得理會這小結巴了,但老頭兒發了話,他也不是答應辦事兒隨便敷衍的人,吃過飯之后就領著林一航上樓看房間。
二樓進去是茶水廳,一大面仿古雕花圓窗幾乎占了一面墻,采光極好,窗邊擺了一排綠植。幾把小椅圍著矮桌,全套紫砂茶具擺在案上,隱隱流著潤澤的冷光。
走道盡頭是主臥,左邊是書房和客房,右邊是次臥。秦錚帶林一航一一看過去,都是空的,讓他隨便挑。
林一航只要不說超過五個字,聽上去也不太結巴,他猶豫著問秦錚:“你,住哪?”
秦錚指著天花板:“上面。”
他們家一共三層,最上邊兒那層閣樓略有些矮,一半充當雜物間,一半是秦錚的房間。他打小就在閣樓住慣了,不愿意挪窩,雖然現在站直了就要小心碰頭,但他在上邊兒覺得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