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楊如晤饒有興致地問。
周決明沒作聲,楊如晤幽幽地笑一聲,看似不準備為難他:“不懂事不是借口,這樣吧,你跟宣贏好好道個歉。”
周決明心神忽地一松,道歉而已,不難。
剛要開口,楊如晤換了只手撐下巴,他指指宣贏那側:“站他面前去說。”
宣贏心口抽緊似的發悶,眼神落去楊如晤處,卻見楊如晤一直看著周決明,沒給他分來一個目光。
內心隱隱有幾分失落,也有幾分對楊如晤的失望,周決明的道歉除了讓他更加深惡痛絕之外,并不會減少那些痛苦。
愣神間,宣贏看見周決明動了,看步伐似乎想從楊如晤身后繞過來,但同時楊如晤往后仰了一下,椅子慣性往后移動,那條通道被占住。
“從前面繞。”楊如晤溫柔和煦。
會議室空間很大,正常人繞一圈都嫌慢,更別說對腿腳不便的周決明來說,他緊攥著手杖把手,杵在楊如晤身邊好久,眼神從恭敬變成了惡毒。
但從長相來看,周決明確實不錯,要不然也不能單憑一張臉俘獲齊蕊的心,不過相由心生這話果真不錯,這人一旦換了另一只嘴臉,那點好看便全數消散。
他盯著楊如晤的臉,眼神變得猙獰扭曲。
楊如晤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眼角流淌著懶散的笑意:“不想去啊?”
識時務者為俊杰,況且目前對他有事相求,短短幾秒鐘,周決明調整好自己,轉身去繞。
室內地面上鋪著地毯,行走的聲音以及手杖挪動的聲音被吸納進去,周決明的身影越來越近,宣贏忽然口干舌燥,眼神也飄忽起來。
即便如今周決明沒有機會再來對他進行傷害,但面對曾經無法反抗的黑暗時光,宣贏依然由內而外地感到恐懼。
楊如晤就在這時看向了宣贏,他們對視上,宣贏對他發出求助信號,楊如晤唇角動動,眼神無動于衷,只伸出一伸手指,慢慢地抵在了自己xiong口處。
宣贏想起了楊如晤曾對他的要求——我要你信我,信我到有一天哪怕我把刀抵在了你xiong口,你依然信我不會傷害你。
原始的勇氣一點點傳輸到身體里,宣贏喉結滾動,在楊如晤略顯冷淡的目光下,快速眨下眼,調整好情緒,平靜地看向周決明。
上一次距離這么近還是在賀此勤的婚禮上,他失控發瘋險些鑄成大錯,此時再看這張臉,宣贏沒了緊張與憤怒,彷佛再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或者是螻蟻,雖然仍有痛苦但更多的是覺得他無關緊要。
同時內心竟然詭異地在想,若是周決明說完道歉以后,他難道還要回一聲對不起?
沒等他想好,周決明對他輕微頷首,彬彬有禮地說:“宣贏,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