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折騰還是有效果,也或許是藥物發(fā)生作用,不多時,宣贏睡了過去,然而清晨四點,天還未亮時,他又毫無預兆地睜開眼睛。
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整個房間似乎都在回蕩著心跳聲,這種感覺極其痛苦,彷佛是身體單方面強制開機,神經還在深深沉睡。
后背病理性牽扯的疼痛令人難忍,佐匹克隆的苦味殘存在口腔里,宣贏往額頭上一摸,全都是汗,他緩緩地眨了下眼,艱難坐起身,伸手又向床頭柜處摸。
毫不意外,仍是什么都沒有,這次宣贏沒忍住脾氣。
手機飛向房門,落去一聲重響,宣贏喉管幾度痙攣:“鐘姐,水呢!”
沒有人理他,這一刻宣贏耳邊響起千萬道聲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渴死你,就不給你水喝。
來親媽家的第一晚,他就要被渴死了嗎?
宣贏喉間止不住地喘出急促的粗氣,恍惚間他聽見房門響了兩聲,似是有人在敲,他以為又是幻聽,抄起枕頭直接砸了過去。
來人一把接住,帶著略微啞澀的睡音:“宣贏?”
宣贏一怔,見到房門處亮光流入,有一副高大的身影站在前方,他快速地摸了下臉,反手按開了床頭燈。
楊如晤手里拎著枕頭:“做噩夢了?”
宣贏攥住微抖的手,對他平靜地點了個頭,隨口扯了個借口:“認床。”
“方便進嗎?”
“進。”
楊如晤拎著枕頭過來,走了兩步踩到了一只硬塊,他彎腰撿起:“剛才是手機?”
“你聽見了?”宣贏問。
楊如晤坐到床尾,將枕頭與手機遞到他手邊:“剛睡著沒多久。”
“剛睡著?”宣贏問,“加班啊?”
“嗯。”楊如晤說,“忙。”
宣贏語氣難辨:“打擾你了。”
楊如晤就著微弱的床頭燈打量他幾秒,而后輕笑一聲說:“還早,你接著睡吧。”
他說完抬身就走,宣贏遲疑了片刻,叫住他:“楊如晤,我想喝水。”
楊如晤回頭看過來,或許是習慣,眉宇間微不可察地皺了下,宣贏敏感作祟,認定這一眼是嫌棄的意味。
寄人籬下,自取其辱等等詞匯灌入腦海,宣贏扯著笑臉命令:“給我倒杯水!”
楊如晤沒說話,帶上房門出去,宣贏用指甲一下下地掐著大腿上的肌膚,想著他就等五分鐘,要是水沒來,他絕對讓賀家全員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