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祈懷月醒了。
他是被一股濃濃的燒雞香味喚醒的。
畢竟他還只是個沒有辟谷的凡人,昨天完全沒有餓的感覺,今天才感覺到一種肚皮貼著肚皮的異常饑餓感。
不過,誰有膽子在觀淵峰上燒雞?
祈懷月完全沒往自己仙風道骨的師尊上面去想,他腦海里朦朧地出現了一道身影。
祈懷月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窗邊傳來一聲溫和平穩的敲窗聲。
客臥內的靈木沉重,祈懷月費了一番力氣,才打開千年靈木的銀窗。
熱氣騰騰,用荷葉包裹著的,充滿食欲的紅脆燒雞上,是祈懷月以為自己快要忘記,卻仿佛一切都還在昨天的一張溫柔面孔。
一襲白袍,文質彬彬的青年,有著一張讓人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君子如玉般的氣度翩翩的溫和面容。
一如前世初見一樣,他的大師兄,捧著熱氣騰騰的燒雞,卻像是捧著一卷水墨書香味道的書卷,笑得格外溫柔平和。
“師弟,吃燒雞嗎?”
祈懷月的喉頭不知為何有點哽咽。
“……大,大師兄……”
青年的笑態不變,卻帶上了點詫異,聲音從容溫和,卻帶上了點點淡淡的好奇。
“嗯,小師弟,是怎么知道我是劍尊收下的,排序最前的弟子?”
祈懷月心里悶悶地回答,他當然知道。
不僅如此,他還知道他這位最會照顧人,也對他的冷臉從不在意,一如既往溫潤仁厚的大師兄,為了救人,元嬰受創嚴重,再無晉升大道的機會后,黯然離開了天霄宗。
看著少年難過地低下頭,容明玦一時不知自己是說錯了哪句話,才惹得雪雕玉刻似的小師弟難受。
“若是不想吃燒雞,我換樣菜做給小師弟,好不好?”
容明玦耐心溫柔地哄著,祈懷月卻用力抹了一把發紅的眼角,他強裝無事地說。
“我想吃。”
容明玦一向體貼,食盒里甚至配上了碗筷調料,還有好幾碗顆顆分明的上等靈米煮成的米飯。
祈懷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毫不猶豫地對飯菜下了手。
上一世他對所有人都抱著警惕,即使再眼饞容師兄的手藝,也沒有真正吃過幾口。
祈懷月吃了個半飽,窗外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大師兄,你又沒叫我吃飯?”
一道人影如猛虎下山般迅猛躥進了窗里,坐到了祈懷月對面。
“小師弟,你吃得完嗎?”
祈懷月抬頭,盛登星灼灼有神的目光盯著他,或者說他碗里的燒雞。
同樣是一襲白袍,在容明玦身上有種君子如玉般的溫文爾雅,在二師兄身上卻有種異樣的直來直往,如同野獸般的野性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