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連手都不動一下,看著哥哥親手捏著筷子喂過來一嘴魚肉,她就乖乖張嘴吃掉,嘴角也沾了些奶白的湯汁。
陸擇青眼神深沉,目不轉睛地盯著妹妹看,見她唇邊沾了幾滴白色,便伸手拿紙巾幫她擦干凈,動作輕得像怕碰碎瓷器。
很多年了,很多年里他都是這樣做的,這樣妹妹就會離不開他,永遠永遠離不開他。
白溫總算知道剛才陸擇青為什么那樣看著玉那諾了,他挑眉湊到身邊的女孩耳邊,壞笑著說:“人家對妹妹那么好,你看了不能怨我吧?”
玉那諾白了臉,左手伸到桌下去掐了一把他的腰:“滾!”
桌上陸擇青和陸擇鶯像是和其他人隔絕了,陸叔叔他們似乎也見怪不怪,可是他們親兄妹間這樣親密,已經有些不尋常了吧
玉那諾看著這對兄妹,眼神復雜。
她想起小時候,陸擇青和陸擇鶯總跟她一起玩,阿青斯文內斂,鶯鶯嬌氣鬧騰,他們偶爾也會隨她一起,跟著尚家姐弟到水庫釣魚。
那時候阿青就會無微不至地照顧妹妹,玉那諾覺得沒什么,偶爾鶯鶯也鬧點小脾氣,會不許她叫阿青大名,“他比你大兩個月,你要叫阿青哥哥!”,女孩是這么說的。
阿青的眼神、動作、那些藏不住的情緒,讓玉那諾沒辦法不多想,尤其是她自己和白溫的關系也說不清理不明。
她小時候也曾有幾個瞬間羨慕過朋友們,那時尚權和尚艷吵了架總有一個人要先哭,另一個就會把對方擁入懷中
她時常也會偷偷幻想,如果也有一個至親的人能夠在她身邊,陪陪她
可現在她真的多了一個親哥哥,比起不安,她卻更感到踏實。
不是說,很討厭她這個妹妹嗎。
那你就討厭我吧,只要陪著我久一點再久一點,你繼續恨我也沒關系,我他媽同意了。
她瞥了眼白溫,男人還在大口扒飯,碗里又多了一些他夾來的菜,玉那諾頓時心口涌過一陣暖流,湊近他低聲問:“好吃嗎?”
白溫感受到耳邊的熱氣,身子一陣發麻,他愣了下,抬頭看她:“你沒吃嗎?”
“”滾去死吧,shabi。
陸武陵看著這兄妹倆,笑得爽朗:“終究是血濃于水啊!親情的血脈是斬不斷的。”
孟嘉突然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眼神落在玉那諾身上,柔聲道:“小玉啊,你跟你哥哥要好好相處,能有人多照顧照顧你,阿姨也會替你開心的”
她頓了頓,看向陸武陵:“老陸,要不要跟小玉說說輝哥的情況?”
“姑娘也該知道一些。
玉那諾心一緊,抬頭看向陸武陵,手指攥緊筷子。她最不想聽到父親的消息。
怕他這樣背信棄義、拋妻棄子還能過得太好,也怕他生活上真的舉步維艱
她已經失去媽媽了。
陸武陵放下碗,語氣沉重:“小玉,你爸爸他呢,現在跟著你陶阿姨在勐海生活,你應該也知道的。”
“他今年初的時候病情又惡化了一些,病是慢性的,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只能每周定期做好透析”
玉那諾咬唇,心情沉重又復雜。其實洪輝是個好父親,但他卻做不好一個丈夫。她一直覺得,只要自己不插手大人間的事情,這些來自家庭的苦痛就困擾不了她。
但她錯了,她這些年明明一直困于這沼澤之中,以為在往前走,但其實那種辛酸和苦痛像陳年舊病一般,無時無刻不在侵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