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鼓著掌,總監笑著揮揮手,“加油啊,偉大的音樂家們!”
待他走后,楚徽宜身邊的幾位大提琴手開始收琴譜,見徽宜仿佛還在想總監的話,笑著推推她的肩,“發什么呆呢?老李的話聽聽就得了,這雞湯每次巡演前他都要喂一遍,比起漂亮話,他要是真把行程安排好不整什么
幺蛾子,我們自然會把工作做好。”
“就是,團里時間沒規劃好,搞得現在聯排又緊又累,老李是聽到大家有怨言了今天才過來哄哄,不過話術還是那一套,”吹長笛的戴眼鏡女生模仿總監的表情和語氣,“加油啊偉大的音樂家們,不拿出百分百嘔心瀝血的忘我精神怎么對得起我給你們戴這么高一頂帽子呀!”
幾人沒忍住笑,其他正在收拾琴譜樂器的人望了過來,其中還包括團里德高望重的指揮。
指揮已經年近六旬了,在團里很受尊敬,剛還在蛐蛐領導的幾人像做壞事被抓了包,收斂表情,正襟危坐。
看見指揮背手踱步過來,楚徽宜心里一驚,握著琴弓的手收緊,她悄悄往左右瞅了瞅旁邊幾人,大家都不太敢說話。
好像要被訓了。
“年輕人,就是要記住一句話,”頭發花白的指揮開了口,語氣深沉,“不要聽領導忽悠臉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被點名的幾個年輕人抬起頭,眼睛眨巴眨巴。
“沒被花言巧語迷昏頭腦,不錯,”可愛的老人點點頭,豎起大拇指,“繼續保持清醒。”
大家全都松了口氣,相互對視,又笑了起來。
“是,謹聽前輩教誨!”
從排練廳出來,楚徽宜聽同事說起,按照慣例,在正式巡演一兩個月前團里會放一個小長假,目的是讓大家養精蓄銳,畢竟后面忙起來就顧不上休息和家庭了。
“小長假好啊,正好我想去歐洲滑雪,”當楚徽宜將這個事講給陳書言聽時,陳書言幾乎立刻就想好了去處,“北歐高海拔的一些地方,還有阿爾卑斯山,終年積雪的地方都可以去,而且四五月淡季,人少,體驗更好。”
“徽宜你一共放幾天啊?”陳書言眼里滿是期待,她托著下巴感嘆,“我們很久沒出去玩了,以前讀書就是各忙各的,現在你有樂團的事要忙,以后假期更少了,哎,以后不會就我一個人無所事事,只能來這酒吧打發時間吧?”
“什么?來酒吧打發時間委屈你了?”老遠就聽見薛明渡的聲音,楚徽宜轉頭一看,就見他氣鼓鼓地走來,站定在卡座面前叉腰,“陳書言,今天是我和我弟的生日,我誠心誠意邀請你來玩,你還覺得勉強是吧?”
“人家徽宜這么忙都沒說什么呢,我中午給她打電話,人家一聽就答應,說下午練完曲子就過來,”薛明渡居高臨下,一副算賬的模樣,“陳書言,你要給我個解釋。”
薛明渡性子里的這點傲嬌就是從小養成的,做為雙胎里體質較弱的那個,自生下來起他就是爸媽寵,爺爺奶奶寵,外公外婆寵,大家生怕他磕著碰著,可偏偏他性格跳脫,常常在學校里跟人一起鬧得雞飛狗跳,于是弟弟薛明舟也不得不管著他,替他收拾爛攤子,久而久之,弟弟成了兄長,哥哥性子里的稚氣一直保存到現在。
陳書言翻了個白眼,想著今天是人家生日,又耐下性子解釋,說沒針對你,我們剛在說出去玩兒呢。
薛明渡一聽就來勁兒:“出去玩兒?算我一個!”
陳書言還沒說什么,他又想起來,“哦對,叫上我弟!”
今天薛氏兄弟包了整個酒吧,大廳里都是應邀前來的好友,三三兩兩聚在卡座、吧臺,臺上歌手在唱爵士,幻光球緩慢旋轉,室內光線昏昏暗暗。
“老弟!”薛明渡眼神不好,膝蓋跪在卡座的沙發上,四處尋視,“老弟,快出來,有事找!”
陳書言一臉無奈,扭頭和楚徽宜對視,撇嘴搖搖頭,飲了口血腥瑪麗,正巧這時候有幾個女生過來,她招招手,跟楚徽宜一起挪了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