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么?那就是王妃身側的侍女。今日拿著王府印信砸開了路的那個。”
士兵們面面相覷,咋舌道:“不都說高門府邸,就連普通侍女都會和天仙一般嗎?今日一瞧,也一般啊。”
話剛落,另一個士兵立馬接話:“醫帳中新來的那個醫女瞧著長相不差,但你們敢上嗎?”
提到此,一眾士兵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回憶,紛紛搖頭:“那醫女啊,還是算了吧,不是凡人能消受的。”
而此時,被眾士兵避之不及的醫女正跪在大帳中,身型筆直,一臉恭敬。
而上座,是捏著眉心有些不耐的任蘭嘉。
到底是任蘭嘉,清醒后再一次為觀心給她喂的安神丸發了火。
“你們一個個,都替我做上主了是嗎?”
任蘭嘉覺得就是這些時日她太心善了,也太心軟了,一個個都爬到她頭頂替她做主了。
白日里明明知道任蘭嘉的清醒只是假象,醒來可能不記事,但依舊生生跪了半日的觀心此時在面對任蘭嘉的再次質問時還是選擇不聲不響就受了。
看著觀心抿著唇,一臉倔強,任蘭嘉也來了氣。
“左右你的身契我已經消了,你也不再是長公主府的人了。往后,你好自為之吧。”
本沉默不語的觀心聽到這話猛然抬頭,從來都冷著臉的她眼框居然紅了。
“郡主,我錯了。我不該聽從觀海之言,郡主怎么罰我都行,只求郡主不要趕我出府。”
在襁褓時就進了教坊司,觀心一路磕磕絆絆長大從未體會過什么溫暖。進長公主府后,雖然也為奴,但有如父一般的曾老,有如兄一般的觀海,有如姐妹一般的慧心,還有一個嘴硬心軟的主子。
即使有如仇敵一般的觀海天天在眼前杵著,觀心也從未想過離開長公主府。
看著眼眶中漸紅的觀心,任蘭嘉恍惚記起了觀心初到長公主府那一日。那一身的傷痕,可她似乎不知痛,看向她的眼神只有茫然。
而她的母親安寧長公主,在見到觀心的渾身傷痕后,只對她說了一句:“嘉兒,好好待她。”
彼時任蘭嘉還不知道觀心的身世,后來知道后也理解她母親的那句話。稚子無辜,只是因為朝堂權勢博弈就落得如此下場。
世人都想投個好胎,可焉知高門之間的算計和背后的危機。觀心就是個例子,福只享了幾月,接下來卻要一世受苦,還不如投身在普通農戶來的幸福。
想到當年的事,任蘭嘉也消了點氣,她嘆口氣:“我并不是趕你出府。只是待安王伏誅后,我并無其他打算了,困你們在府里還不如給你們選擇。你出府后可以成家生子,有一個自己的小家,也可以游走四方,用自己的醫術懸爐濟世。不管你如何選擇,閑時,你都可以回長公主府看看。”
觀心這一生,還從未為自己活過,除了喂觀南的那一碗毒藥是為了解自己的心頭氣,其余時日,她都是跟著別人給的方向和目標走。
而眼下讓她選擇,觀心選擇不了,也不愿意選擇:“屬下不走,長公主府就是屬下的家。曾老年事已高,服侍不了郡主幾年了。往后幾年,屬下會和曾老繼續潛心學習醫術,余生就在府里安心當一個醫女接曾老的位置。”
任蘭嘉:“……”
也不知道曾老知不知道他的徒弟嫌他年紀大了,還覬覦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