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蘭嘉上馬車的前一刻,陳國夫人還在勸她。任蘭嘉卻只起笑著道:“這幾日,皇嫂忙著和大臣們轉圜,想來都未曾好好休息。母親還是先留在宮中,好好照料皇嫂。夫君回來了,府里又有那么多侍衛。母親不必擔憂。我也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看好讓哥兒的。”
陳國夫人只以為任蘭嘉是為了讓哥兒所以鐵了心要出宮。最后,她也沒再勸了。也依照任蘭嘉所言,留在了宮中。太后這幾日的忙碌和茶飯不思她也看在眼里。
回到長公主府,回到熟悉的地方,蔫了兩日的讓哥兒突然就有了精神,又鬧著要出去逛園子。恰好觀海和觀心一同進來,任蘭嘉把讓哥兒交給了觀海。
觀海抱著讓哥兒出去了,任蘭嘉揮退了所有侍女,只剩下觀心立在她面前。
任蘭嘉斜靠在軟榻上,從手腕上摘下佛珠,在手心中摩挲著。隨后漫不經心道。
“昨夜,王爺與我說,他要派徐弘去幽州領兵。但他走前只有一個請求。你可知道是什么?”
觀心低垂著頭:“知道!”
任蘭嘉輕笑一聲:“所以呢……你想跟他走嗎?”
觀心單膝跪地,膝蓋磕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只是想報復他那一劍之仇,與他并無半分情愫。在郡主從我將教坊司救出來那一日,我就立誓。此生只為郡主而活。”
觀心話語堅定,任蘭嘉這才抬眸看她。
“觀心,我讓你來并不是讓你表忠心。而是給你另一條路。如果你想,我放你和徐弘離開。我給你安排一個身份。徐弘想要你,那也只能正大光明,八抬大轎娶你過門做正妻。想讓我的人做妾室,那是決計不能的。”
正妻?
觀心眉眼一動,這兩個字她從未想過。在教坊司中長大,她天生厭惡男人。何況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她能脫離那個惡心的地方,站在光下就已是萬幸。
觀心低垂著頭。
“屬下只愿跟隨郡主,并無他想。”
任蘭嘉看著跪在地上的觀心。
“你既然不想走,那也把話與他說明白吧。”
觀心:“是。”
任蘭嘉擺擺手:“去吧。”
觀心起身,身型一如既往筆直。她轉身開門,背影堅定。觀心出去后許久,觀海走了進來。他兩手空空,不見讓哥兒的身影。
觀海:“小世子餓了,讓乳母抱下去了。”
任蘭嘉坐直身子看著觀海悵然道:“我是真想放她和徐弘走的。”
觀海嗯了一聲:“我知道,郡主心軟了。”
任蘭嘉嘆了一口氣:“是啊,我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