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一直有內官進進出出,似乎在收拾,說實話,苻煌身邊這些紅袍內官雖然不是啞巴,但是和秘書省那些也差不了多少,平時很少見他們說話走動,像人偶一樣,此刻見他們進進出出的忙碌,反倒有些不習慣。
他想只是在龍榻旁給他添個睡覺的地方,要收拾這么久么?
等他進去,只感覺這寢殿似乎更空了。
沒什么人氣,像是很久不住人了一樣,就連苦藥氣都有些淡。
苻煌的龍榻旁給他放了個窄一些的黃花梨的睡榻,以云母屏風圍了三面,屏風上以錯金銀技法鑲嵌著四時花鳥,榻上鋪著三重軟衾,最上面是朱鸞銜芝紋的軟煙羅。四角懸著鎏銀鏤空的香籠,焚的是他喜歡的雪中春信。
再看旁邊的龍榻,反倒簡潔過了頭。
看起來,更像陪床的寵妃待遇了。
苻曄想到這里,心下更熱。
“王爺先在這候著吧,陛下剛去藥浴了,估計得一會呢。”秦內監說。
苻曄點頭,在榻上坐下。他身上的衣袍太大,松散堆疊在榻上。
感覺更像等著皇帝寵幸的妃子了。
不時還有內官在忙碌,似乎在圍屏外搬東西,秦內監親自過去指揮,聲音壓得很低。
雙福進來給他扇頭發,說:“我剛去找慶喜,沒看到他人。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當值,我問了長祿,他說他不清楚。”
說起慶喜,病應該都好了,但一直沒出宮去王府,估計是又回苻煌身邊去了。
正好秦內監進來了,他就問:“慶喜呢?”
秦內監說:“他這次病的厲害,斷斷續續,養了一個多月了,還沒好呢,我怕他過了病氣給其他人,就將他挪到外頭莊子去了,聽說是好多了。”
又笑著說:“王爺還記著他,真是他的福氣。”
苻曄笑道:“雙福一直念著他呢。”
慶喜做事細致周到,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內官,其他人都比不上。主要慶喜還能識文斷字,這一點更難得,伺候他讀書的時候也很得力。
秦內監道:“雙福倒是胖了。”
雙福一聽害羞了,垂下頭扇著風也不敢說話。
苻曄道:“內監大人清瘦不少。”
“王爺不在,苦了老奴了。”
苻曄隨即向他打聽起苻煌的病來。
秦內監細細回稟了一番,直到外頭有內官喚他才出去,隔著圍屏,聽見秦內監低聲訓斥:“王爺都在這了,還要他衣物做什么?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