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應下時,鼻尖一酸。
交代什么后事,看得人心里難過極了。
林修然看著幾個半大小子,有些唏噓道:“哎,可惜瞧不見子境、子垣、妙妙、白圭、珣兒成婚了。”
他還有些意猶未盡。
林修然交代好后事。
他各處都考慮到了,安排妥當,還有閑心安排白綾上的繡花。“繡叢竹子吧,我上路時,有竹子陪伴,也不算辱沒了。”
張白圭鼻尖微酸,他睜著烏溜溜的眸子,如同兒時一般,專注地盯著他看。
“夫子,不能詐死嗎?”他問。
林修然瞧著甘玉竹在錦帕上繡竹子,慈愛一笑。
“不能啊,我若亡故,自有大儒為心學辯經,這滴水不滴進油鍋里,便是無用的一步棋。”
“白圭呀,這世間,到底聰明人多些。”
他們時時盯著你,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所以,詐死不可。
“行了,你們走吧,我又不是今天就要自盡。”林修然被緊跟的幾人弄得有些無語。
張白圭滿眼痛惜地看著他。
林修然決定給他們上一課,他端著茶盞,清了清嗓子,笑吟吟道:“首先呢,是造勢,我已經在做了,年前信函發往各地,遠處也收到了,大家來往商議,上面會發話,也是心學彈壓不住的緣故,現在就差一簇火苗,而將熄未熄時,才是時機。”
他笑吟吟道:“還要等我們這一學派再被彈壓,我再行事才好,這才是政治。”
趙云惜一想也是。
他目的是興盛心學,又不是自戕。
但——
她不懂政治,她懂林修然。
這老頭宦海沉浮幾十年,一顆心八百個心眼子。
當他安撫他們時,就代表著,他早已謀劃好一切。
如今露出破綻,被眾人知道,也不過是想提前給點緩沖罷了。免得事情一股腦地臨到頭上,眾人受不住。
趙云惜神色復雜,就見白圭捏著手指,猛然起身,她立馬拉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