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珣在畫畫,而張白圭在寫書信,給顧璘、李士翱的感謝信,兩人在外地當官,一時見不到,但報喜還是要的。
待到日頭西斜之時,張白圭和葉珣又朝著江陵方向作揖謝師,林修然對二人的影響至深。
如今陰陽相隔,但彼此的情意越發濃厚,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傾斜。
反而愈加令人感念。
隔日。
小院便熱鬧起來,先是周圍的鄉鄰過來賀喜,再就是國子監的師生,提著禮物和拜帖,知道小院逼仄局促,天子亦要賜“榮恩宴”,并不過多停留,寒暄幾句,便各自離去。
“柳暗百花鮮,瓊林設綺筵”,是對書生最大的褒獎,也是進入官場的標志。
張白圭神情謙和,向諸位敬酒,謝了門生之禮,這才端坐而下,靜待同年敬酒。
這是酒桌上的禮節,家里教過的。
他頭一回喝酒,剛碰了酒,便覺臉頰暈紅,頓時借勢扶額微醺,撐著額頭看他人笑鬧。
葉珣身子弱,陸樹聲便幫他擋了許多酒。
瓊林宴上,并無天子親臨,眾人便神態放松恣意,喝到興處,高談闊論,極為盡興。
夜色漸深,一輪明月從窗臺映出,酒興正酣,便到了新科進士留詩作的時刻。
這詩作都是一早準備好的,要不然喝酒喝到上銹的腦子若想不出詩作來,那便不好了。
張白圭連夸人的話也學了一籮筐。
每每有人吃酒作詩,他便從他的夸贊詞中挑一句,說得情真意切。
葉珣和他如出一轍。
兩人在來之前,同樣作弊了。
大家都很克制彼此,并未發生什么沖突,張白圭也是頭一回感受到這種氣氛,所有人面上帶著盈盈笑意,推杯換盞,好像親朋一般。
待到獻詩環節過去,便各自散了。
張白圭、陸樹聲、葉珣率先離去,留下一片恭維聲。
而回小院后,趙云惜正捧著茶盞在看書。她閑來無事時,慣愛看書。
“回來了?”她上前把酒氣沖天的兩人迎回來。
張白圭剛才還強撐著,一見了娘親,心頭一軟,便顯出幾分委屈之色。
“娘,我頭暈腦脹。”還有點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