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年年少登基,無人為他掃平障礙,他經歷過太多艱難險阻,輪著朱載壑,便有些舍不得。
朱厚熜眸中明滅不定。
張居正是個為國為民的好臣子。
他去講經,對政權這樣能拿能放,他也不必費心弄死他了。
一場危機,在張居正朗朗讀書聲中,緩緩褪去。
他很負責,親自編了啟蒙書,有字有畫,刊印成冊,發放給幼童。整日里和啟蒙幼童待在一處,身上多了幾分包容和隨和。
趙云惜來國子監看鋪子,路過講經閣,看著他穿著素白的襕衫,捧著書,坐在國子監的涼亭中。
她便不由得彎唇一笑。
真好。
“白圭!”她喊。
張居正聽見喊自己的聲音,合上書回頭,見是趙云惜,也跟著笑了:“娘?”
趙云惜抬腳,來到他跟前,和他一并坐在涼亭中。
國子監中,歲數跨越極大。
從六歲稚童到三十歲壯年男子,應有盡有。但一片清澈清新之氣。
“當年你在國子監,轉眼間,已是這么多年過去了。”
趙云惜不住感嘆。
十年又十年。
那些日子過得像夢一樣。
張居正彎唇輕笑,溫和道:“是啊,白駒過隙,歲月變遷,瞧著他們熱血沸騰的樣子,難免想到自己以前。”
趙云惜接過他手中的書。
“那你的理想和目標,實現了嗎?”她好奇問。
張居正看著她翻書,便沉浸在思緒中,片刻后才搖頭:“人的欲望無窮無盡,最早我想著,若是能讓皇上看到論時政疏就好了,再后來我想著神種能推行就好了,那考成法和一條鞭法也不用提,如今我又盼著,大明文教盛行才好。”
“那就慢慢去做。”趙云惜眉眼微彎。
張居正輕輕點頭,他摩挲著書頁,眉眼帶笑:“他們是很好的孩子,聽課很認真,會眨巴著眼睛問我,云為什么會帶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