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說得是真實情況,張白圭很樂意幫他一把,畢竟對于他來說,若無微末時貴人的托舉,他的路,也并非能這樣一帆風順。
張四維虛虛地笑:“謝張大人,小生實在不勝感激。”他躬身作揖,見無人挽留,這才慢慢地走了。
待遠去些,看不見他的身影,高拱這才皺眉道:“能知道你進國子監,此子家世定然不凡。”
趙云惜點頭,認真道:“他家是鹽商。”
聽到鹽商二字,張白圭緊緊地皺起眉頭,怪不得強調他是軍戶出身,原來是為著攀關系。
當年王朝暉家只是荊州府的鹽商,就已經富到流油。怕是張四維家也不遑多讓。
如此一來,他言語間不盡不實的地方太多了。
這個信息一出來,高拱便冷笑道:“什么不知進國子監的章程,他怕是看不上尋常講師,想拜大儒為師!”
那鹽商就有些不夠看了,需要更緊實的后臺靠山。而張居正這個新秀,和他的娘親,后臺就夠硬。
畢竟林修然以身殉道,所有心學大儒都會顧念他的親朋后代。
張夫人卻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道:“他總是用眼角余光看女眷。”
張白圭心中一動,看來并非他太過敏感,而這些條件綜合起來評定,他猜測對方想拜師徐階,打聽到娘親是林修然義女,打聽到他和徐階的關系,還能打聽到他們今日來了此處,其中能量不小。
趙云惜顯然也想到了,對方那別扭的姿態,瞬間就很好解釋了。
而且張四維同學,不是什么好人吶。對張居正來說,他就是一條毒蛇,被提拔上臺,卻在對方死后,直接推翻張居正的政策和改革……
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白圭去提拔。
農夫與蛇的故事,看看就得了,自己身邊人還是不要有。
等幾人回去后,直接給他遞信,說的是尋常入學方法。
張四維氣得要命,然而不愿意提拔陌生人也是人之常情,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也毫無辦法。
心中默默發誓,總有一日,他會出人頭地的!
太陽臨落山時,寒氣上來,幾人這才回家。租來的馬車嘎吱嘎吱響,也不知是何處老邁磨損。
趙云惜撩開車簾,有些留戀地望著窗外景象,她忽然聽到白圭開口:“方才那張四維,娘親怎么看。”
先前有高拱在場,大家說話都很克制。
現在只有一家人了。
趙云惜沉吟:“他身著浮光錦,腳蹬鹿皮靴,頭戴玉冠,腰懸玉佩,品質都很高。”
那代表著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