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個幾乎年過而立,在科舉考試上毫無寸進的人。看著一群小嫩草長起來了,他也覺得心理壓力很大。
趙云惜望天,她就不說了。
幾人索性討論起破題來,從百姓、治理、安家上都成,各有各的傾向性,問題不大。
如此正試一場,覆試三場,白圭身上的直裰穿著都晃蕩了,瘦了好大一截,整日里耗費心神,吃穿不爽利,太過熬人。
而接下來,只等荊州知府李士翱帶著考官們批改完答卷,兩三日便會張榜告示。
荊州府貢院。
李士翱坐在主位,江陵、公安、石首、監利、松滋、枝江等縣的縣令都在,領著考官在批改,
張白圭吃完飯,就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手里捧著書,閑閑地翻了幾頁書消食。
葉珣亦是。
趙云惜坐在一側練大字,在閑暇時,寫一會兒字,整個人都寧靜下來。
張白圭目光注視,他盯著那手好字欣賞半天,與有榮焉地點點頭,他娘親真得厲害。
他又想起縣試時,那道桀驁不馴的目光,希望大家有頂峰相見那一日。
還有七八日便要出告示長案了。
晚上臨睡時,院中樹影婆娑,月色極好,趙云惜披著長衫,立在院中,昂首望著天上月亮。
月光澄澈如水,映出院中的海棠花影。
她抿著唇,略微有些擔憂。
隔壁房間的窗戶被推開了。
“娘。”張白圭趴在窗臺上,俊秀的臉龐映在月色中,他眉眼含笑:“怎么不睡?”
他索性披上衣裳,單手撐著窗戶,直接跳出來。
“在想張榜告示的事。”她還是有些許困意的,但心里存了事,有些睡不著。
兩人并肩坐著,張白圭滿是稚氣的臉頰上,露出幾分灑脫:“可娘說過,我們只是試試而已呀?”
“娘,我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愿意讓娘失望。”張白圭眸中盛滿了笑意:“等我長大了,給娘買金耳墜金項圈金鐲子,再打張金床睡覺。”
趙云惜聽出他的打趣,回身扯住他肉嘟的臉頰,哼笑:“記性不必這樣好。”
她當年為了哄婆母,確實是這樣給她畫餅的。
張白圭被她扯著臉,眸中流露出晶燦的笑意。
“別擔心,相信你兒子。”他老氣橫秋地拍拍她的肩膀。
趙云惜攬住他瘦弱的肩膀,輕輕嗯了一聲,隨口道:“不是擔心,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