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謝桐不禁出聲問。
聞端一眼望見地面上躺著的匕首,步伐緩了下來,視線掃過站著的曲遷,最后落在謝桐身上。
“圣上可有受傷?”他道。
謝桐搖了搖頭。
“臣在府中,心覺不安,故而進宮來看一看圣上。”聞端嗓音微冷:“好在沒讓刺客得逞。”
聞端身后跟著的是羅太監,此時終于忍不住叫起來:“貢士里怎會有刺客混進來?圣上!奴才這就叫刑部過來拿人!”
謝桐瞥了眼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曲遷,說:“他不會武,朕才能攔下他,只是還沒問出他究竟是誰派來的。”
聞端這時突然對曲遷道:“此事可與安昌王有關?”
曲遷神色冷冷的,沒什么變化:“皆是我一人所為,沒有人指使。”
說完后,他似乎很輕地嗤笑了一聲,又說:“你們就算查,也查不出東西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別白費力氣了。”
羅太監大怒:“豎子!刺殺圣上,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自己不怕死,連家人也不顧忌嗎?”
曲遷始終漠然的神情終于有了幾分松動,他松開咬得出血的下唇,深吸了一口氣,低低道:
“他們都是什么也不懂的窮苦人家,我做的事,與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圣上若是明君,就不應該貿然下株連九族的旨意。”
謝桐覺得好笑:“你拿著刀來刺殺朕,如今又覺著朕是明君了?既然朕是明君,那你又是為何要來殺朕呢?”
曲遷閉口不言。
“先帶下去吧。”謝桐對身后的關蒙以及羅太監道:“等今日的殿試結束,朕再處理。”
殿試結束的時候已經是黃昏,謝桐聽說曲遷已經被下了刑部大牢,一時半會兒跑不了,于是也不著急,索性先和聞端用了個晚膳。
“太傅今日為何提起安昌王?”用膳時,謝桐問。
安昌王是他的大皇兄,先帝的長子,雖非皇后所出,但在謝桐還小的時候,先帝還是很看重這個兒子的。
如今距安昌王去西南也有數年,謝桐腦中關于他的印象已然模糊,只還記得小時候大皇兄有幾次偷偷帶他出宮玩的事情。
在謝桐的記憶里,安昌王是個穩重和善的皇兄,雖然不算是天資聰穎,但也曾給他帶來過兄長的溫暖。
安昌王年長他二十余歲,如今算來,已經過了不惑的年紀,該是兒女成群的時候了。
“臣幾日前,曾命御醫署給臣一份更為詳細的名冊,其中有曲遷的記載。”
聞端將那冊子放在桌上,推給謝桐,同時緩慢道:“臣覺其中記錄相較于其他人過于簡略,且沒有提及曲遷來京的意圖。”
“曲遷是土生土長的曲田縣人,若非有外力推使,或許不會獨自一人遠走千里來到京城。”
“臣認為與安昌王有關,也不過是直覺而已。具體如何,圣上還得細查。”
謝桐沉思許久,最后開口說:“朕待會去一趟刑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