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幾名淫笑著走來的弟子,角落里那個名叫清月的女子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站起身,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任由他們推搡著,走出了牢門。
整個過程,牢房內其余的女囚都低著頭,神情麻木,仿佛早已司空見慣。
沈璃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窟。
她終于明白,太虛宗早已不是一個宗門,而是一個披著仙門外衣的人間煉獄。
這里,從根子上就已經徹底爛透了。
約莫半個時辰后,牢門“哐當”一聲被粗暴地推開,陸清月被像丟垃圾一樣扔了回來。
她本就破舊的囚服被撕扯得更加零碎,雪白的肌膚上添了許多青紫交錯的新傷。
她什么也沒說,默默爬回到那個屬于她的、最陰暗的角落,蜷縮起身體,將臉埋入膝蓋,一動不動。
沈璃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顆散發著清香的療傷丹藥,遞了過去。
陸清月終于有了反應,她緩緩抬起頭,那雙本該顧盼生輝的鳳眸里,是一片死寂的灰。
她看了看那顆丹藥,又看了看沈璃,沙啞的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沒用的?!?/p>
她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治好了,明天還會有新的傷?!?/p>
沈璃沒有收回丹藥,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你曾是天之驕女,元嬰可期,卻被人種下了‘鎖靈禁’,修為停滯,淪為他人爐鼎。你就甘心?就不反抗?”
陸清月身體微不可察地一僵,死灰般的眼眸里,終于閃過一絲波瀾。
“反抗?”她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發出一聲悲涼的嗤笑,“如何反抗?”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我身上的鎖靈禁,就是反抗的代價。我聯絡了所有不甘受辱的姐妹,就在我們準備動手的前一夜,我最信任的人,將我出賣給了宗主。他們聯手誣陷我偷盜宗門禁術,當著所有人的面,廢了我的修為,給我種下了這該死的禁制。”
她抬起眼,直視著沈璃,那眼神空洞得可怕。
“在這個地方,上位者要你死,隨便一個理由就夠了。反抗,只會讓你死得更快,更慘?!?/p>
沈璃看著她那雙徹底死寂的眼睛,忽然開口:“可你還活著。”
陸清月愣住了。
“以你的性子,被如此折辱,大可以一死了之,為何不自盡?不就是因為你心里還相信,還等著,總有一天,會有曙光照亮這片地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