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很快消失。
路行川從墊子后走出去。“喂?!?/p>
“發情也不看地方?”過于粗魯的表達惹著程穗安又是臉上一熱。
對面停下動作,似乎沒想到有人還是其他什么。程穗安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沉默的幾秒里,有視線穿透墊子的縫隙,落在她身上。
路行川又往前走了幾步,姿態隨意地從校褲口袋里摸出一個小方盒,像是口香糖包裝,卻又分明不是,“出校門右轉三百米有家旅館,慢走不送?!?/p>
程穗安看清了那口香糖一樣的方盒,答案在腦子里蹦出來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確認。
對面兩人沒說話,就好像路行川一個人在講單口相聲。大約兩三分鐘后才有腳步聲。程穗安才敢放心挪步子,稍微一動腳,驚覺身后一股冷汗。
路行川轉身往回走,故意做出動靜,表示現在已經安全了。還沒走幾步,后面又是一陣聲響。器材室的門被猛地拽上,鐵鏈被粗暴纏繞,噼里啪啦響成一片。
咔噠。掛鎖。
路行川立刻扭頭往窗戶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一根豎起的中指。
“shabi。”路行川抬手回敬。
程穗安慢慢從墊子后面走出來,“被鎖住了?”腦子里全是剛剛那盒方方的東西,她不太想和他對視。
路行川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隨意側頭問她,“體育課過后還有課是吧?”
“還有一節化學課?!?/p>
“哦。”他其實也并不關心是什么課,只是想閑聊幾句。不過看起來也只是多了一兩句。逃學逃課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但程穗安不是——他想起光榮榜上的那張證件照。
他不該。也不會。
“看來你得走了?!?/p>
程穗安沒太能反應過來,機械地點頭。
路行川的目光掃過緊閉的門窗,似乎在打量什么,隨后收回視線轉身在器材上搜尋,手隨意一撐,那架子就晃了晃。
“你小心……”程穗安見他動作,下意識扶住前面架子上斜插著的羽毛球拍。
話音未落。
路行川沒想過程穗安會往前,收腳已經是來不及。一個避之不及撞到一起,程穗安被撞開向后面倒去,他一個眼疾手快扣住她的后腦勺,腳下卻又是被體操墊一絆,只來得及撐在她耳側的架子上。
她的額頭貼在他的xiong口,膝蓋甚至抵住了他運動褲粗糙的側縫布料;往上抬頭,忽然發現滾動的喉結上有一道新鮮的擦傷。
某種類似柑橘的酸澀氣息在咫尺之間游弋。
壞了。
他想。
兜里的砂糖橘肯定壓出了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