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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宮里,鄭太后心情大悅,對姜韶華笑道:“今日狠狠削了王丞相的顏面,做得好。”
姜韶華微笑應(yīng)道:“多虧了鄭尚書及時出言皇上也向著我,我才有底氣和王丞相對陣。”
太和帝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等王丞相寫了道歉文書,以后就不提這一樁了。”
姜韶華笑道:“我都聽皇上的。”
太和帝聽著十分順耳,想到蝗災(zāi)肆虐,心情驟然沉重,揚(yáng)起的嘴角又沉默向下。
鄭太后見他神色陰郁,張口安慰道:“大梁建朝多年,災(zāi)荒就沒斷過。這兩三年北方尤其嚴(yán)重些。也不必整日心憂,再熬過這一年,或許就老天爺開眼,風(fēng)調(diào)雨順了。”
姜韶華清楚這一年絕不容易熬,口中卻順著鄭太后的話音,并不掃興。
“但愿如此。”太和帝勉力振作:“這一回,多虧韶華堂妹慷慨解囊,答應(yīng)向燕郡送一批糧種。”
鄭太后目中閃過笑意,口中卻道:“偶一為之,也就罷了!以后不可如此了。你祖父給你攢的這些家業(yè),以后都是你的嫁妝。你可別都敗光了。”
姜韶華笑道:“我聽伯祖母的,以后手緊一些。”
轉(zhuǎn)頭“悄悄”囑咐太和帝:“堂兄缺什么,只要我有,只管私下張口,別讓伯祖母知道就行。”
太和帝和鄭太后都被逗樂了,這一頓午膳氣氛極佳,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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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王丞相是如何忍著怒氣寫出了一封道歉文書。
以王丞相的身份地位,親自送信是不可能的。讓長隨送信又太過輕忽怠慢。于是,送信的重任便落到了王四公子身上。
兩日后,南陽王府。
清晨,姜韶華剛用完早膳,陳瑾瑜便來稟報:“啟稟郡主,王四公子來王府求見。”
姜韶華眉頭微微一挑:“請王四公子在正堂稍候。”
身為丞相愛子,在上書房里讀書多年,平日在宮中行走,王瑾見識過諸多大場面。
可今日,自從踏進(jìn)南陽王府的那一刻開始,他便覺得心跳變快耳后莫名發(fā)熱。
他端坐在王府正堂的木椅上,在馬舍人的熱絡(luò)寒暄下應(yīng)對自如,目光不時瞥向門口。
一陣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一身素衣的美麗少女,神態(tài)從容邁步而來,一雙明亮的黑眸,靜靜地看過來。
四目對視的剎那,王瑾呼吸為之一頓。
他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聽到血液汩汩流動聲。
幾個月來,他幾乎每日都能見到她,有時間距離很近。不過,都在眾目睽睽之下。別說單獨(dú)說話,便是悄悄看她一眼,都要鼓足勇氣,格外謹(jǐn)慎小心。
今日,他終于單獨(dú)見到她了。
可惜,彼此立場截然不同。他的手中,還拿著父親憋了兩日悶氣撕了四回才寫出的道歉文書。